次日,殡仪馆停放间。
唐母仔细的为唐妍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裙。 枯槁的手颤抖的从宋清舒的头发,一寸寸抚过她的额头、眉眼、鼻梁。 “妍妍啊,这辈子让你受委屈了,妈……心疼你……” 唐母尾音止不住的颤抖,哽咽道: “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没能照顾好你。” 她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含泪扯出一抹笑: “我的妍妍啊,妈给你换了身新衣衫,你安心的去吧,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遇见个好人家,能吃饱穿暖,无忧无虑,有人疼你爱你一辈子,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唐母最后一次抱了抱自己的女儿,心一横,颤颤巍巍抹着眼泪不敢再回头。 停放间外—— 看着工作人员递来的火化证明,陆行止才清晰的认知道,唐妍真的死了。 他接过,轻飘飘的纸张却异常的冰冷沉重,让他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 失焦的目光停在家属栏签字处,迟迟没有下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0 工作人员默默守在一旁,这样的场面他早已见怪不怪,他抬起手中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如梦初醒,男人闭了闭眼,快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母步履蹒跚走出,陆行止上前伸手想要搀扶:“妈……” “滚!别叫我妈!你不配!” 唐母冷冷的甩开他的手: “是你害死了她,别用你脏手碰我。” 闻言,陆行止倏的僵在原地,不敢看她,内心的愧疚翻腾汹涌。 工作人员低垂着眼眸,将火化证明递给唐母——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白纸黑字,标志着又一个灵魂消散在了世间。 一个小时后。 唐母抱着骨灰盒,被工作人员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陆行止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直到看着唐母坐上了部队的车,在他的视野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男人才缓缓离去。 一周后。 葬礼结束。 众人神情肃穆的站在陵园,除了何婷婷外,卫生院的职工们都来了,他们神情复杂,默默的缅怀着这位年轻的同事。 唐妍的骨灰一众悲悯的目光下缓缓埋入土地。 唐母的眼泪早已哭干,苍老的面容惨白木然,她无力的倒在轮椅上,仿佛死了一般。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哀悼逝去的生命。 突然豆大的雨点纷纷扬扬地落下,打在了众人的身上和心上,然而,没有人离开,他们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 陆行止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才不到半月,便已经消瘦得脱了相。 雨水模糊了男人的视线,握着鲜花的手微微颤抖。 众人将手中鲜花放入墓穴,随着随后一层土落下,世间一切回归平静。 入夜。 唐母从床上缓缓坐起,“啪嗒”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布条,吃力的站起身来,将布条往屋顶上一挂。 “老唐、妍妍,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哐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