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禾的语气近乎哀求:“厉总,最近多多一直哭闹着要找你,您能不能来看看多多。” “原本我也不想打扰您的,可多多的情况……” 说着,她就断了声音,似乎是在哭泣。 厉廷枭的眉头微拧,分辨不出情绪:“我晚上去看看孩子。” “谢谢厉总。”那边的声音几乎是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挂断电话,他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平静的心掀起一阵微波。 当初招聘夏安禾,只是因为她出色的工作能力。 几乎是个完美无瑕的秘书。 但遭遇却令人痛惜,能力出众却被家里人卖给一个老总。 结果不久那老总却出车祸死了,她被骂做克夫女,被夫家赶出家门。 结果怀了孩子,家里人更是不愿帮她。 她一路坎坷走到如今,很是可怜。 可如今,自己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感情。 对,是后悔。 当初自己过于悲悯,怜悯夏秘书是个可怜之人。 多多更是从小没了父亲,缺了父爱。 佛说,大慈大悲,该悲悯众生。 可几日来的修行,他感到了愧疚,对江晚宁的愧疚。 从前,是他太过于自我,忽略了她的感受。 在他出神直接,手机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消息,可看到消息的内容,他的心又乱了几分。 【你何时为小宁举行葬礼?】 第20章 厉廷枭看着短短的几个字,身体却有些发颤。 在寺里一脸住了几日,他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 对于江晚宁的死,也平静许多。 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她的死。 可再次看到别人的信息,他的心还是不可抑的乱了。 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后发出一句。 【后天,我会通知大家的。】 厉廷枭知道,发信息的人就是言承。 问他的人也不止是他,更是局里大大小小的同事。 那边没再回复,他放下手机,转身朝着主持的院子走去。 “山下还有俗事缠身,我打算今日就下山,下个月再来。” 厉廷枭接下主持递过来的热茶,说出自己的想法。 主持并未阻拦,只是问道:“这几日,在寺里可看清了自己的本心?” 厉廷枭身体微不可闻的僵了一下,然后点头:“弟子看清了。” “情字难关,无人可助,唯有自破。”主持看着手里的茶,语重心长道。 “往后的路还长,慢慢走,用心体会。” 厉廷枭将热茶饮下,没有说话。 主持摆了摆手,让他离去。 情字难关,别人多说无益,只能自己走出去。 厉廷枭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离开。 暮霭沉沉,下山的路让人的心格外沉重。 回到别墅,他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的合照。 他和江晚宁的结婚照! 原本沉寂的心又开始涌动,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浪。 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所有的记忆都如潮水一般涌来,他陷入了一股更大的悲痛之中。 厉廷枭以为自己能够平静的面对这一切,可他的心早在下山的路上就开始溃败。 直到进门看到那张照片时,他的心彻底的溃不成军。 原来在寺里的那几日,不是心变平静了。 而是有一处无关她的地方,可以让他逃避。 家里的大多数东西,都是江晚宁置办的。 因为那时候,她笑着说:“我们两个平时都那么忙,经常不在家,所以更要让家里有些烟火味!” 关于她的记忆,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原来在这件房子里,他们也曾有许多美好的回忆。 只是那记忆里,自己永远都是冷言冷语,没有丝毫的笑意。 恍惚间,厉廷枭感觉这件房子里到处都充斥着她的身影。 他跌坐在沙发上,捂着眼睛不敢去看。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关于江晚宁的各种画面,最后却变成了她坠海的画面。 厉廷枭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难过、悔恨、遗憾,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复杂的感情,几乎要将他击溃。 明明温馨的家,此刻却变得空荡荡的,让人感觉少了点什么。 心脏剧烈的跳动,压迫的他难以思考。 猛地,他身体一颤,他才意识到少了江晚宁。 这房间到处都是她曾经的身影。 她在,就好像和她一样充满了生机。 她不在了,这座房子也好像一座空壳,透露着萎靡。 不,江晚宁会一直在! 自己的家,也会一直都是她的家。 厉廷枭看着亮的刺眼的吊灯,心里跳出一个想法。 确实该为江晚宁吊丧了。 第21章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江晚宁还没找到。 她真的找不到了,可她的丧葬不该再拖了。 死者为大,自己对不起她的生前,不该死后也为难她。 厉廷枭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打捞继续,后天为夫人举办葬礼,墓地定在西郊的墓园。” 那里在郊外,江晚宁喜欢安静,她应当会喜欢。 “是。”助理在电话另一边回答。 挂断电话,他一垂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照片。 江晚宁笑的一脸灿烂,但面对自己的时候她似乎很少笑。 忽然之间,厉廷枭想到后天的葬礼自己还需要给她找一张漂亮的照片。 没有女人不喜欢自己漂亮的,任何时候都是。 他打开相册,想要找一张好看的照片。 可是翻了许久,他都没找到一张关于她的照片。 相册越翻,他越心惊。 结婚五年的时间,他们竟然没有一张合照。 他的相册里,也更是没有一张关于她的照片。 可他记得,明明他们是有拍过照的! 厉廷枭感觉自己浑身冰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升起。 支离破碎的一些片段冲进他的脑子,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果然记忆最会骗人了,它总是只记得那些回不去的美好,让往事变得如烟花般璀璨,令人沉迷。 他记起来了,他们确实拍过。 但不是他拍,而是江晚宁拍的,求着他拍的。 厉廷枭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回忆像是一把凌迟的刀,一刀一刀的扎在他的心脏上。 心里的窟窿也开始隐隐作痛,像有一把锯齿,削弱模糊的翻出来,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他喃喃道:“对不起……” 他蜷缩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迟来的情绪,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这一夜是,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只是突然天光大亮,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洒在地上,泛着一层金光。 在光洁的地板上折射出炫目的光彩,令人目眩。 明日就要举行葬礼了,家里也该为江晚宁披丧了。 他起身,想要去亲自去买些香表烛火。 只是电话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人:夏安禾,顿时皱起了眉头。 许是出于对江晚宁的愧疚,或是如今的情绪太过沉重。 面对她的电话,他有些烦。 但指尖一颤,他按下了接通。 “厉总,求您今天来看看多多吧。” 电话里的夏安禾,声音沙哑,带着严重的鼻音,应该是哭过。 “多多最近一直处于应激状态,有时连我都不能触碰,一直喊着要找爸爸,我求您……您能来看看多多吗?” 她苦苦哀求,将姿态低到了尘土里。 厉廷枭这才想起多,昨日从寺里回来,他只记得江晚宁的事情了。 多多的事情,他确实忘了。 “你照顾好多多,我今天过来看他。” 不管如何,多多都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因为缺失了父爱,自己一出现,他就完全把自己当做了父亲一般的存在。 另一边夏安禾情绪有些激动,连连道谢:“谢谢厉总。” 挂断电话,厉廷枭驱车赶往了医院。 来到医院,他走到病房门外时,透过房门上的小窗看到屋内的景象。 一时之间,厉廷枭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