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蕴棠呼吸一滞,僵在原地。
她比谁都要爱褚辞暮,比谁都希望他的病能好。 可是褚母却觉得是自己,克了褚辞暮…… 委屈如同一口闷罐,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关蕴棠想要分辩几句,又怕吵到褚辞暮,只能噤声。 耳边,褚母的刻薄话一直不停。 直到书墨从房中出来:“老夫人!少爷醒了!正叫你呢!” 褚母顾不上关蕴棠,一路喊着“辞暮”往房中赶。 关蕴棠忧心忡忡,也想跟上去,却被书墨拦住。 “关将军,少爷不想看见你。” 关将军。 她与褚辞暮成婚一年,褚辞暮却从不允许褚家的人称她一声“少夫人”。 他不接受,也不承认自己这个妻子。 涩意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在心上割着,细细麻麻的疼。 关蕴棠勉强挤出一抹苦笑,生生止住了脚步:“我知道了,你照顾好他。” 书墨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内,关上了门。 关蕴棠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才下过雨的夜里有些冷,沁凉的水滴从发梢滴落,淋湿了肩头。 她受不住地打了个寒颤,脑袋也有些昏胀。 关蕴棠猜测自己是没擦干头发,受了凉,但挂念褚辞暮,还是没有离开。 等到府医从房中退出来。 关蕴棠撑着有些昏沉的身子,急切上前:“辞暮他怎么样?” “少爷已经无碍,还请将军放心。” 关蕴棠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稳稳落下,回了偏房。 翌日清晨。 关蕴棠按例去军营演练,可心里实在放不下褚辞暮。 她在门口犹豫许久,最后也只敢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借着缝隙远远看一眼。 床榻上,褚辞暮仍紧闭着眼,面色虽然苍白,但睡得还算安稳。 关蕴棠烦了一夜的焦躁也好像被抚平。 想起昨日军医提起的九转藤,她匆匆离了褚府,径直去了断崖。 将草药采下后仔细放好,关蕴棠才去了军营。 进去营帐时,副将正对着案桌上的地图眉头紧锁。 关蕴棠预感出事了:“怎么了?” 副将抱拳禀报:“冀州失守,西凉军离皇城仅剩五座城池。” 关蕴棠心下一惊。 冀州守将是她兄长关逢恩,他向来善于用兵,自出征以来更是未尝败绩,怎会失守? 强烈的不安像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死命扼住。 关蕴棠急声追问:“关逢恩将军呢?” “城破之后,关将军宁死不降,头颅被当众斩下,悬挂于冀州城楼之上,暴晒三日。” 副将的话,让关蕴棠整个人如坠冰窖。 兄长……战死了? 她只觉得昨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头疼,此刻又剧烈地涌了上来。 关蕴棠身形一晃。 副将见状连忙伸手将人扶住:“将军,您……节哀!” 关蕴棠连扯动嘴角都做不到。 好半晌,才敛下情绪,将消息带回了将军府。 正堂中,母亲尖锐的哭声震耳。 素来威严的父亲也佝着背,背过身擦着眼泪。 嫂子和侄儿更是哭得跟泪人一般。 关蕴棠拳头握的死死的,强压着悲恸许诺:“我一定会将兄长完整地带回来。” 又宽慰几人一阵,她才带着满身疲惫回了褚家。 刚走到院中,就听见褚辞暮正和那位素来娇纵的常宁公主站在一起。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褚辞暮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看着脸色都比平时要好。 他本就生得比旁人白,今日又穿了一件霜色外袍,更像是谪仙一般。 关蕴棠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褚辞暮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 “我与关蕴棠?不过是表面夫妻,不曾有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