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攥紧手心,她可没忘记被姜杳当众打脸的滋味。
就算是帝都医药协会会长都对她父亲的病束手无策……姜杳不过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一无是处不说,还粗鄙无礼,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能救活她父亲? 郑夫人脸色又青又白,又是羞恼又是不可置信。 想起郑老对姜杳赞不绝口的喜爱,郑夫人深吸一口气,面上满是尴尬之色,“姜小姐,谢谢你救了我爸。” 姜杳挑了挑眉,“你是该谢谢我。” 否则郑夫人就得到太平间找她爸了。 郑夫人咬牙,这野丫头果然不知礼数! 她身为长辈能降下身段道谢,那是给姜杳这个野丫头面子,姜杳就该受宠若惊,对她感恩戴德才对。 而不是这样平静地无视她。 郑夫人心里恼怒,面上连连冷笑,野丫头就是野丫头,粗鄙无礼。 郑景鹤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一眼就看出郑夫人心里在想什么,郑夫人性子要强,又极要面子,让她当众丢脸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过他母亲的性子的确需要磨一磨了。 姜杳点开手机,通话界面全是来自顾云邺的未接电话,她熄灭屏幕,语气淡淡说,“崔老先生目前已经脱离危险,我先回去了。” 郑景鹤立即说,“我送你。” “不用。”姜杳扬了扬眉,“我五舅舅在等我。” 五舅舅? 郑夫人竖起耳朵偷听,她眉头一蹙,这野丫头的五舅舅莫非也是从乡下来的? 郑夫人立马脑补了一个背朝黄土面朝天的朴素农民形象。 从乡下来一趟也不容易,她再怎么讨厌姜杳,姜杳是他们郑家的恩人这一点却无法改变。她作为郑家的当家主母,要是不表示一下,肯定要遭人诟病。 若是日后在贵妇圈传开,那她也不用做人了,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等等。”郑夫人叫住姜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居高临下道,“你舅舅千里迢迢从乡下来京市一趟也不容易,这点钱就当是我们郑家的心意。” 姜杳:“?” “钱不多,卡里有三百万。”郑夫人不耐,见姜杳不接,她又递了一次,神情高傲道,“这三百万足够你舅舅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姜杳:“……” 她记得顾云邺手上的腕表五千万起步来着。 “不太够。”姜杳诚恳道,“我舅舅们花钱都挺厉害的。” 郑夫人心下不屑,都是些乡下人,花钱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这个野丫头的舅舅估计连三百万都没见过吧,装什么呢。 郑景鹤有心想替他母亲解围,他语气委婉道,“母亲,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送送姜小姐?” “我可走不开。”郑夫人强硬把银行卡塞到姜杳手里,“行了,就当是郑家tຊ还你的人情,别再说我们郑家欠你的了,我警告你,别妄想靠这点恩情就能攀上我们郑家了。” 郑景鹤:“……”带不动。 姜杳挑眉,她收下银行卡,对郑景鹤道,“我先走了,要不然五舅舅该等着急了。” 郑景鹤是知道顾云邺是她五舅舅的。 他点点头,“好。” 可崔挽不想这个漂亮温柔的姐姐离开,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只能紧紧攥住姜杳的手,重复着“姐姐”这两个简单的音节。 “姐姐……”不要走。 “姐姐……”崔挽乖乖的。 “姐姐……”不要丢下崔挽。 听到崔挽说话,郑夫人先是震惊,反应过来是在叫姜杳时,她又惊又怒,姜杳这个乡下野丫头怎么配做她宝贝侄子的姐姐?! “小挽,她不是你姐姐,你的姐姐叫希瑶,郑希瑶。”郑夫人柔下声音,“姑姑带你回家和希瑶姐姐玩好不好?” 崔挽漆黑的眼珠子执拗地紧紧盯着姜杳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指骨泛白,“姐姐。” 姜杳已经离开,郑夫人头疼道,“她就是个乡下的野丫头,她会把你带坏的,小挽听话,不准叫她姐姐。” “她是我姐姐。” 崔挽声音嘶哑,他一字一顿认真重复,“她是我姐姐。你不准欺负她。” 郑夫人对上少年漆黑阴沉的瞳眸,竟觉得不寒而栗。 她咬牙,心里恨得滴血,不过是乡下来的野丫头,粗鄙又不知礼数,这一个两个都被姜杳下了什么迷魂汤? 姜杳浑然不知郑夫人心里的怨愤不满,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顾云邺今天开的是一辆银色玛莎拉蒂超跑。 停在医院楼下十分招风。 他脱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初,颀长的身体懒懒倚靠在车前,百无聊赖把玩着打火机。 姜杳走过去,把郑夫人给她的银行卡拿出来。 “这什么?”顾云邺收起打火机,食指与中指并拢,夹起银行卡端详片刻,“乖乖给我银行卡做什么?” “郑夫人给的。” 顾云邺:“?” 什么玩意儿? “她说给你花。”姜杳轻笑,天真无辜的眉眼压着淡淡的坏,“就当是还郑家欠我的人情。” “多少钱?”顾云邺挑眉。 “三百万。”姜杳系好安全带,顿了顿,说,“郑夫人说这钱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顾云邺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慢条斯理点了点,他似笑非笑扬眉,“乖乖,你五舅舅出诊都不止这点钱。” 挺稀奇,顾云邺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用钱羞辱过。 他打开车窗,银行卡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咻”的一声完美落入垃圾桶中,顾云邺漫不经心踩上油门扬长而去。 姜杳:“……”这败家舅舅。 “我们这是去哪?”姜杳看向窗外霓虹闪烁,见不是回顾家的方向,她问,“不回家么?” 顾云邺侧脸精致温润,昏黄的车灯打在他浓长的眼睫上,下眼睑落拓一片青影,他指尖慢条斯理点了点方向盘,“嗯,带乖乖去个地方。” “什么?” 姜杳低着头回傅昀尘的消息,头也不抬问了句。 男人神情很少这样严肃正经,他收起笑,沉默片刻说,“乖乖,五舅舅拜托你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