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了之后,空气都静了几秒。
四目相对,迎上花溪泛红的眼,周祁盛忽地冷笑一声,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离婚报告拍在桌上: “我本来想着如果你不闹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你太让我失望!” 这话也彻底激怒花溪,所有委屈化为愤怒,直直得刺向眼前这个男人。 她一步步走向他,缓缓伸手攥住那张离婚报告,一字一句:“你还失望?”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会狠心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 “纵然我从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你去糟践孩子做什么?!” “周祁盛,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你就根本不配当一个人!” 话落,花溪拿起桌上的钢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颤抖着将离婚报告甩到周祁盛的身上,满眼恨意—— “从今以后,我们再没有关系!” 一切发生的太快,周祁盛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忽地见花溪“噗呲”一声,她竟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 周祁盛看着那刺眼的鲜红猛地一僵,一步走到她的身边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了?跟我去医院!” 感受到他的触碰,花溪就像碰到了毒蛇,使劲了浑身力气将他甩开。 “别碰我!” 见他无措愣怔的样子,她却只觉得更加憎恶:“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死死盯着周祁盛,咬牙泣血:“周祁盛,我恨你。” 周祁盛呼吸一窒,凝着面前崩溃的女人,心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紧,他想上前,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花溪对他说—— “你最好祈祷我的女儿没事,要不然,穷其一生,我一定要你,要白小雨,要所有害我女儿的人永无宁日!”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后,她绕过了他,即使脚步不稳,但也坚持着挺直了背,转身离开。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中没由来的慌乱感越来越强,就好像是他真的做错了一样。2 周祁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一切都是花溪闹的,是她想孩子想到有些疯魔了,偷了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这要是事情严重了,是可以让花溪去坐牢的。 可想到刚刚她离开的那种神情,又感觉她不像是故意的。 难道她真的…… 周祁盛揉了揉眉心,有时间还是带花溪去医院精神科看看吧。 虽然她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娶了她他就愿意对她负责。 他俯身把跌落在地的离婚报告捡起来放进抽屉。 “哗啦啦——” 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花溪刚刚出去没有带伞,他拿起伞正要出门,可拉开门却看见白小雨站在门外。 她浑身都被淋湿了,看起来很是可怜:“周副营长,抱歉又来打扰你了,雨太大,我家又漏水了,你可以帮我去修补一下屋顶吗?” “我家老杨又临时出任务去了,他说有托你照看我,之前也一直是你在帮忙,你对我家的情况也了解一些,我就只好舔着脸来找你了。” 周祁盛皱了皱眉,白小雨见状眸光一闪,又摸着自己的肚子:“周副营长,你要是没时间,我就去找找别人,只是这雨下的太大……我走慢点就好了。” 周祁盛扫了一眼她的孕肚,不再拒绝:“行,我现在过去帮忙。” 工作宿舍离白小雨家不算远,但修补漏洞却花了不少时间。 周祁盛修好漏洞,完全没心思听白小雨在他的耳边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花溪临走之前的模样,心很不安。 即使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花溪或许又在耍什么新的花招,但耳边嘈杂不断的雨声,让周祁盛最终还是朝医院奔去。 很快到了医院。 在路过护士站时,耳边却忽地传来护士惋惜的声音:“你知道在三楼一号病房住了七个月的女人吗?就是那个周副营长的媳妇,叫花溪。她是真的惨哟,从怀孕到生孩子都只有她一个人。之前有孕妇偷她的麦乳精,她就受了刺激,早产生下个女儿。” 什么?! 周祁盛的步子猛地一顿,心好似被什么忽地重击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而那护士的话还在继续—— “那个偷麦乳精的孕妇本来就胎死腹中,花溪的老公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自己的孩子给了那对夫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男人。” “她真是可怜,之前差点动了胎气才住院,她老公对她不管不顾,听说对战友的老婆白小雨倒是格外关照,那偷东西的孕妇就是白小雨的表姐,花溪老公估计和白小雨有一腿。” “她来求我,我实在不忍心,悄悄告诉了她那对夫妻留的地址,她估计去找了……” “唉,可怜呀,先不说那对夫妻留的地址是不是真的,她早产还坐着月子呢,还呕血了,别孩子没找到,自己把命丢在路上了……” 一字一句响彻在周祁盛的心间,让他彻底僵在了原地。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心底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慌措。 原来……从始至终,花溪就没有骗他! 想到她绝望恨眼,想到她衣襟前刺目的鲜红,想到那个被他亲手送给别人的孩子…… 从来都以冷静自持的周祁盛疯了般朝外跑去。 全身在这瞬间紧绷起来,耳边是呼啸过去的风,他不要命地跑着,终于抵达火车站。 他知道那对夫妻留下的地址是哪里,直接跑去了售票窗口急迫道:“买一张从这里到乌城最近一趟的火车票!” 售票员一怔,随后翻看票册:“最近一趟的是K937次列车,还有四分钟就要开动了,我们已经停止售票,同志你可以买明天……” 她话音还未落,周祁盛却已经转身离开。 火车还有四分钟就要开动了…… 他浑身紧绷着,一刻都不曾松懈下来,找到了检票员出示军官证:“我家属现在在里面,她的身体不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得把她带出来。” 检票员闻言,连忙过去打了个电话,得到批示后准许周祁盛进去。 他一瞬都不敢耽误,冲进去后,正巧,绿皮火车启动了。 “呜呜——” “不!等一等!” “花溪!” 周祁盛踉跄跑近,有感应般抬头看去,眼睁睁看着,坐在车窗边的花溪,冷眼和他擦肩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