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有一声惊雷炸响,轰然一声。
我僵在原地,全然不敢置信听见的内容。 我有些狼狈地站在原地,哑声喃喃:“父皇怎么会……” 萧景恒淡漠声音打断:“是臣向陛下所求。” 刚才那丝希冀瞬间化为飞烟,肆意嘲弄着我的天真愚蠢。 他的态度不是早已明了,我为何还留有奢望。 我抬眸看向萧景恒,红了眼。 “本宫就这样让你看不上吗?” 他蹙了蹙眉:“公主您何必这样,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眼睛被雾气氤氲,我有些看不清了。 我听见自己喉中发出颤抖声音:“为何偏偏是叶娢?” 我并不觉得叶娢是真心喜欢萧景恒,她只是想抢走我的所有东西。 “娢儿自小孤苦伶仃吃了不少苦,不似公主您有家人爱护,众星捧月锦衣玉食,她善良隐忍,在这宫中无依无靠,唯有我能为她庇护。” 萧景恒说得认真,我却觉得可笑。 我倒不知叶娢何时无依无靠。 谢景丞替她兴师问罪,父皇赐她宫殿、公主的待遇,我的未婚夫更是将她护得如珠似宝。 眼泪滚落而下,我手被气得发抖:“萧景恒,你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看不明白?” 到底谁才是那个无依无靠之人? “公主有话直说便是。” 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冷漠,我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我忽然明白,我永远唤不醒装睡之人。 无比的疲惫袭来,我哑声道:“……你明日便要出征了,这或许,便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公主是认为臣无能,会死在战场上?那便不劳公主费心!” 萧景恒蹙眉冷笑,不悦地转身离开。 他理解错了我的话,我没有多解释。 只是看着那背影苦笑一声。 你当然会赢。 死的人,只会是我。 我拿着圣旨,困宥于原地的囚笼,无法逃脱。 次日,我去寻了父皇。 父皇埋头批奏折,仿佛未曾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屈膝行礼:“父皇,我与萧景恒的婚约一事……”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可那是萧将军亲自所求,你又何必执着。” 尽管我并不是想来求父皇这个,但听见这话,我的心尖还是如被利刃刺中。 “再说娢儿这孩子命苦,你就让一让她吧。” 又是这句我已听了无数遍的话。 我让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我终于忍不住诉出我所有委屈。 “我已经让了她宫殿,让了她生辰,让了我最喜欢首饰,就连您和兄长也让了,可父皇,我才是您的亲女儿啊……” “够了!” 父皇终于抬头,沉声打断了我。 可他的视线看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后。 我听见叶娢的声音传来:“娢儿拜见陛下、公主。” 她的声音委屈极了:“陛下,是娢儿不懂事,公主会怪罪也是情有可原。” “娢儿,安安性子刁蛮惯了,她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父皇温声安抚她,看向我时却是训斥:“日后不要再说这些浑话!堂堂公主如此斤斤计较像什么话!” 所有人都说我刁蛮任性,说我自私恶毒…… 可他们口中善良温柔的叶娢却亲口说想要我死。 而我,真的快死了。 脑海中一阵阵发疼,我扯了扯唇。 “父皇,是不是哪怕我死了,你们也只会笑我活该?说这是欺负叶娢的报应?” “公主!”叶娢看似担心,却是在拉我时趁机用指甲在我手上狠狠划过。 我吃痛地甩开她的手:“你能不能别再装模作样?” 就因为她总是这副任人欺凌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 无理取闹的是我,不知好歹的是我,仗势欺人的也是我。 父皇沉了脸:“谢若安,朕果然是太纵容你,如此行径,怎配为我大曌公主?” 我后退几步,闭上眼,笑容中溢满苦涩:“那父皇便将叶娢赐为公主吧!” 反正,也不差这最后一步了。 父皇将案上的镇纸向我扔来。 肩胛一痛,我重重跌跪在地,衣裙也被浓墨染黑。 父皇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三公主荒唐无状,不知民间疾苦,传朕令,随军送至边疆,一日不认错,便一日不能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