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为她请了一支打铁花的匠师队伍,带她看了一场盛大璀璨的火树银花。 明灭的光映在裴景臣的脸上,也照进了陆知鱼的心里。 或许是裴景臣是演的。 但她确是真真切切的入了戏。 陆知鱼惨白着脸,抬手推他:“与你无关。” 谢言的神色却愈发坚定,不容拒绝抱得她更加紧:“我是来带你走的,再在裴景臣身边呆下去,你会死的!” 陆知鱼摇了摇头,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淡淡开口。 “那便死吧。” “我这条命,就是裴景臣救的,权当还给他了。” 第9章 谢言高大的身躯一颤,似乎是没想到陆知鱼会这样回答。 “你竟然这般爱他……可他又有什么好?” 陆知鱼忍着痛,一点点强硬地从他怀里下来:“趁裴景臣还没回来之前,你最好赶紧走。”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回房。 然而后颈却突然被猛地一击。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听到谢言的轻叹:“知鱼,我没有办法了,我只想救你。” “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对裴景臣死心!” 再有意识时,陆知鱼浑身僵硬到发痛。 耳旁风声呼啸,她睁开眼。 才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悬崖边上,旁边还绑着温玉。 绑匪站在她身后,是易了容的谢言。 眼前不远处,站着面色焦急的裴景臣,卫苍梧和一众官兵。 谢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鱼,你猜裴景臣是会救你,还是会救温玉。” 陆知鱼心口紧缩,喉咙发涩说不出话来。7 哪怕她对裴景臣的爱早就在一次次失望中消磨殆尽,此时却仍旧无法直面这个答案。 因为世上没有人能接受,自己一直是被舍弃的那个。 陆知鱼不说,谢言便故意压低声音,大声问裴景臣。 “首辅大人,这两个人,你只能选其中一个,谁生谁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裴景臣骤然黑了脸:“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谈。” “金银珠宝,官位美人,我都可以满足。”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陆知鱼身上:“知鱼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裴景臣担忧的神色情真意切,仿佛是真的在乎她。 陆知鱼抿了抿唇,正想说些什么。 可这时,谢言却猛推了一把温玉。 温玉半个身体都被推到了悬崖边,惊叫一声:“啊!裴哥哥,救我!” 她的声音发颤,眼眶红彤彤的像是被吓到的小白兔:“苍悟,我不想死,我害怕……” 裴景臣和卫苍梧顿时慌了神,同时上前一步:“阿玉!” 场面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提着,唯恐温玉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那关怀曾是陆知鱼苦求不得的。 现在,她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看了眼,竟然诡异的有一丝释怀。 谢言见陆知鱼脸色平静,有些不满。 他又将温玉往外推了一把:“裴景臣,你该做决定了,不然,我就要替你做决定了。” 话落,陆知鱼就感觉裴景臣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情绪复杂,有不舍有遗憾,最后变成陆知鱼最熟悉的质疑。 她听见裴景臣问:“知鱼,这次也是你的安排吧。” “什么都不要,只让我选谁能活,你是想试探你和温玉谁在我心里更重要对吧。” 一时间,陆知鱼竟然哑口无言。 她看着裴景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说的话像是刀子,继续剜在她的心上:“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错下去了。” 说完,裴景臣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官兵会意,将弓箭对准了陆知鱼。 裴景臣,用他的态度选了温玉。 第10章 “陆知鱼,别再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代价不是你能付得起的。” 裴景臣说着,全然没注意到陆知鱼决绝的脸色。 谢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语气中带着得意:“知鱼,你看我早便说过,他们心中只有温玉!” “只有我,只有我相信你。” 他拽住陆知鱼瘦弱如柴的手腕:“你跟我走吧,好不好?” 陆知鱼却已经心如死水。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往悬崖边走了一步。 如今,只剩下一小步,她就能结束这可笑的一生,去见爱她的爸妈。 裴景臣的脸色变了变,几乎是咬着牙说:“陆知鱼,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吗?” 陆知鱼看着他,无力扯了扯唇角:“裴景臣,你知道这是第多少次了吗?” “你误会我的第一百零二次。” 说起那些过往,陆知鱼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次次都是因为温玉,这期间但凡你哪怕有一次相信我,我和你都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裴景臣冷峻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丝恐慌,却还是强撑着说:“你说这些做什么?” “若不是你处处针对温玉,我也不会苛责你!”3 陆知鱼见他不复往日冷静,心里竟然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感。 她又往悬崖边走了一步,整个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谢言心有余悸,赶紧拉住她:“知鱼,你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吗?” “为了裴景臣这样一个人去死,真的值得吗?” 裴景臣看着她的动作,整个人都狠狠颤了一下。 巨大的惶恐如山压来,他垂在身侧的手发抖:“你装什么?快过来跟我回去。” “以前和这次的事情,只要你好好和温玉道歉,她一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我们回府好好过日子,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就再生一个!” 温玉闻言,楚楚可怜的眨了眨眼,挤出一滴眼泪来:“……是啊,只要知鱼姐姐不再见苍梧哥哥,我便不会同你生气的。” 一直没开口的卫苍梧终于说了话,语气里满是劝诫:“知鱼,明明都是你的错,就别再做这些要死要活的戏,让大家难堪了。” 陆知鱼阖眸,只把他们的话当成放屁。 她死可不是为了裴景臣。 裴景臣与她而言,早在腹中孩子死去的那刻起。 他们便是陌路人了。 她死只是为了回到她原本的地方。 那万丈悬崖在她的眼里,不是深渊,而是回家的路。 恍惚间,她又看到母亲恨铁不成钢地掀她被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父亲端着冒热气的鱼汤从厨房出来:“知鱼醒了,快来喝汤!” 平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