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持却伸手将她的下巴强行抬起,直直望进时书柒眼底。 “宇文曜倒是挺会包装商品的,也是,毕竟是前任左相之女,花了朕万两黄金。” 宇持声音冷淡,却是字字似刀。 一刀刀戳入时书柒心口,戳地鲜血淋漓。 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清醒。 可非得另一个人再说一遍,你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宇持摇头轻叹:“虽然朕知道你会蠢得被他耍的团团转,但也没猜到他会这么无情,将你利用得干干净净后还要大赚一笔。” 他有力的手指抚上时书柒的红唇。 “七七,告诉朕,你后悔了吗?” 无法控制的眼泪顺着时书柒的脸颊沾湿宇持的手指。 宇持猝然松开她。 时书柒的眼中含着几乎喷薄而出的哀痛悲愤,喉间的哭喊被堵住,比哭更绝望。 宇持看着这样她,黑沉的眼如同深渊。 半响,他伸手捂住她的眼。 接着,一把将她的腰带抽出。 第7章 眼前一片黑暗,时书柒无法控制的浑身颤抖。 这一瞬,害怕几乎压过了悲伤。 感到身上衣物正在离她而去,她紧紧闭着眼,又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床上。 男人异常的温度靠近,她死死咬着唇,连唇被咬出了血都没有察觉。 身上男人的手又按住了她的唇,这一次很轻,时书柒浑身一抖。 感受到身下纤弱的身躯的抗拒,宇持暗了眼眸。 他随即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朕还没兴趣去睡一个被宇文曜弄脏的女人。” 话落,时书柒被遮蔽的眼前一亮,她看着宇持从她身上抽身离去。 明明暗暗的烛火照出宇持和宇文曜相似的眉眼。 时书柒白着脸仓皇低头,从地上捡起衣物裹在不着一物的身上。 宇持看着她,气势越发冰冷。 忽然间,几粒梨膏糖从她的外袍滚落了出来。 时书柒一怔,急忙要去捡。 宇持却先她一步捡了一颗,身上冰冷的气势竟然缓了下来:“你怎么还爱吃这种东西?”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送给时书柒的吃食。 “陛下见笑。”时书柒努力镇定,匆忙将散落的梨膏糖拾起。 她告诉自己,宇持是皇帝,饮食皆要验过才入口,他不会吃这颗糖。 下一刻,就见宇持抬手就要将梨膏糖放入口中。 “不行!”时书柒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扑上前将那糖打落! 糖块落地,一时一片寂静。 偌大宫殿,只有明烛偶尔燃烧的声音。 看着掉落的梨膏糖,宇持似是有所察觉。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时书柒,半响闭了闭眼,哑声问:“七七,我只问你这一次,你想走,还是想留?” 时书柒愣住,半晌才开口唤了声:“阿持。” 她嗓音干哑,像小时候那样的唤着他的名。 被叫的人出神一瞬。 却听她说:“我不能留下来。” 宇持攥紧指尖,看了她许久,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时书柒被马车送回琼花楼。 回到房间,她看见宇文曜端坐在内,看起来等了她好一会了。 时书柒没有行礼,淡淡道:“他已经吃了。” 宇文曜却没有那种夙愿得报的开心,只是起身上前,修长的食指碾上她红色口脂消失殆尽的唇。 轻轻笑道:“没想到宇持竟真算个情种,连你这破败身子都不嫌弃。” 时书柒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好像被尖刀又狠狠剜了一下。 疼得她又清醒了几分。 “我这破败身子,如何能玷污陛下。”时书柒淡淡回,眉眼间一片萧瑟。 “请王爷遵守约定,放我离去。” 宇文曜唇角笑容变冷,他猛地钳住时书柒的下巴。 “啊……”时书柒忍不住痛呼出声,可眼中坚决却半分未变。 终于,宇文曜像触碰到什么脏东西般甩开手:“你要走,我便成全你。” 他从怀中拿出两张卖身契放在桌上。 一张写着时书柒,而另一张,写着时蝶。 在时书柒惊骇的目光中,他柔声道:“万两银子只够赎一人,你准备赎谁呢?” 第8章 “这个叫时蝶的小丫鬟,倒有几分姿色,等你一去,便把她的牌子挂上好了。” 看着宇文曜嘴角兴味的笑,时书柒呼吸发窒。 她恍然觉得,自己从没真正看清过宇文曜。 他远比她想的更加无情无义。 许久,时书柒微颤的手缓缓拿起时蝶的卖身契。 “我留下。”三个字,似乎已经耗尽了她毕生的心力。 宇文曜却还不肯放过她,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掌事应声而入。 在时书柒愕然的目光下,他一字字道:“李大人一直倾慕时小姐,告诉他,本王明日便将时小姐送给他。” 话落,宇文曜拿起桌上时书柒的卖身契,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外的风吹得时书柒如置冰窟。 日头一点点西斜。 她眼中眸光一寸寸也暗去。 许久,她叹息一声,从袖中拿出梨膏糖,伴着满室黑暗,一粒粒将梨膏糖吃尽。 时蝶很快被放了回来。 等时书柒将能离开琼花楼的事说了出来,时蝶又惊又喜,竟哭了出来。 时书柒唇边笑容温柔:“傻丫头,你哭什么?” 时蝶抹了把泪:“奴婢替小姐高兴,以后小姐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是啊,再也不用……”她声音渐隐,看着时蝶忙不迭地收拾东西。 等她收拾好,时书柒又将父母弟弟的牌位装好递给她。 神色如常的吩咐道:“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得和摄政王了了,你先去城外的驿站等我,我后日便去。”6 时蝶当即回绝,说什么都要一起走,只等时书柒斥了一声才不情愿地离开。 看着时蝶离去的背影,时书柒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一点眼泪浮上眼眶,又被她生生压下。 这一别,虽是生死之隔,至少她把时蝶干干净净的送出去了。 忽然,小白蹭到时书柒脚边,喵喵叫着。 时书柒俯身将它抱起,微颤的手一遍遍轻抚:“时蝶走了,你也去吧……” 若可以,她来生愿做只猫,不知情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时书柒解下小白脖子上的铃铛后将其放在窗台,柔声道:“去吧。” 小白不知其意,但猫天性如此,很快便跃上屋檐,消失在她的视线。 这一瞬,孤寂如山洪袭来,压得时书柒险些瘫倒。 她强忍心口的钝痛,缓缓合上窗。 另一边,时蝶背着包袱下了楼,正巧撞上掌事。 “呦,这是要走?”他问了句。 时蝶低着头绕过他要走,可又听他戏谑:“你这奴才倒也好命,还能让主子用自己换你自由。” 时蝶步伐一滞:“你说什么?” 掌事嘻嘻笑道:“你不知道?时小姐用所有积蓄把你赎出去,她以后便要用身子接客了。” 这话如雷在时蝶耳畔炸响,让她脑子一片空白:“你胡说!” “长安多少人馋她这位花魁,头一个便是皇商李大人,明儿一早,时小姐就要去李府伺候他!” 掌事笑声远去,时蝶直直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当夜。 时书柒辗转难眠,彼时距她服下毒药已过去六个时辰。 直至三更,她才勉强睡去。 朦胧中,她看见早该出城的时蝶推门而入,轻轻坐在床畔。 时书柒愕然,想唤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连身体也动弹不得。 时蝶细细替她捻着被角,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小姐,我们一起长大,入这地时,咱们便说生死都在一起,小姐怎能将我撇下呢?” 闻言,时书柒悲从中来。 她怎忍心撇下时蝶,只是她已无路可走,能做的唯有护她周全。 时蝶红着眼继续说:“当年我险些冻死在外,是小姐将我带回府,给我吃穿,教我读书写字,这分恩情我至死不能忘,如今,也是时候报恩了。” 说着,她缓缓起身:“往后时蝶不在身边,小姐要照顾好自己,莫再受委屈……” 时蝶渐远的声音让时书柒心一抽。 她拼命地想叫出声,想伸出手,企图让阻止那背影的消失! 可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那窒息的束缚感。 一道惊雷划过蒙蒙亮的天,床上的时书柒惊坐而起。 “小蝶!” 她喘着气,环顾着空寂的房间,冷汗一滴滴划过苍白的脸。 没等时书柒细想刚刚的梦魇,她忽然一阵心悸,胸口随即剧痛,一股甜腥从喉咙涌出。 她身子一歪,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痛意让时书柒清醒了几分,也听到屋外的喧嚣。 不知为何,一种剧烈的不安浮上她的心,更驱使着她艰难下床,捂着剧痛的胸口踉跄走了出去。 朦胧天光中,琼花楼正厅站满了人。 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