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南知换上运动服出去跑步,跑完顺路去超市买了一袋食材,才打道回府。
昨天封呈说想吃火锅,南知记在了心里,但顾虑着封呈有伤,她打算做清汤菌锅。 半小时后,她敲响了6092的房门。 很快,门开了。 封呈今天看起来没有出门的打算,身上穿着灰蓝色居家服和拖鞋,碎发在额前盖着,浑身散发着慵懒气质。 他看了南知一眼,侧身让开一条路,“进来,吃早饭没?” 南知低头走入,“在外面吃过了。” 封呈看见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买什么这么大一袋?” 南知回手带上房门,看他一眼说:“你不是想吃火锅吗,麻辣锅不行,清汤还是可以的。” 封呈眼神忽地变得温柔:“好。” 他随手将塑料袋拎上往里走,南知换好拖鞋跟着走进客厅,迈进去的一瞬间,有一团雪白的东西“咻”一下钻进了茶几底。 南知一脸懵。 很快,她惊讶问道:“你还养了猫?之前怎么没看到?” 封呈将东西放到厨房,又端了一杯水回来,“嗯,上周还在装修,没急着接它过来。” 他坐到沙发上,小猫大概是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从茶几底部探出脑袋在他的拖鞋上闻来闻去,没一会儿,又试探着往南知的拖鞋靠近。 南知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猫,越看越熟悉,一些久远的记忆冒头,好半晌后,她忽然试探地喊了句:“贡贡?” 小猫耳朵动了动,抬头。 封呈认真看了南知片刻:“你倒没忘记它。” 南知没有理会他言语中深意,直接把猫抱起,然后伸手,小猫闻了闻她的掌心,没有表现出抗拒,南知心头一软,将它抱进怀里。 身体像是拥有记忆一般熟练地去挠猫咪下巴,很快,小猫喉咙里发出呼噜声,眼睛也舒服的眯了起来。 南知惊喜:“它好像还记得我。” 封呈靠在沙发里,垂眸,视线落在贡贡上。 这只猫,是高三那年,他和南知一起养的。 那年冬天,他送南知回家,途经一片老小区的时候,在路边的垃圾堆发现了一只瞧着只有几个月的小白猫。 他对动物不感冒,但南知喜欢,见那小猫可怜,还特意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舒化奶来喂。 后来,那只小猫便在那片区域流浪,每次遇到,南知都会停下脚步陪它玩一会儿。 南知尝试过带回家养,但被家长拒绝了。 之后tຊ她没再提过这事,但封呈却看得出她对这只小猫流浪生活的忧虑。 他不喜欢她郁郁寡欢的样子。 再后来,那年的圣诞节,他照例约了和南知一起过。 当他把系着圣诞领结的小猫抱到南知面前,告诉她可以把猫养在他家的时候,他仍清晰记得,那时南知惊喜与激动交织的表情。 十七岁的封呈暗暗想,他要让她以后的每一天,都像现在这样快乐。 “……” 手机的震动将封呈的思绪拉扯回来,他解锁屏幕划开看,发现是未接号码发来的短信。 对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你还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封呈黑眸微沉,毫不犹豫将短信删除,手机设置静音。 “怎么了,是不是医院有急诊?”南知见他好半天没说话,疑惑问道。 封呈收敛心神,“不是,是一个大学同学,跟我吐槽了几句生活压力。” 南知:“不回复吗?” “不用,”封呈放下手机,“一回复就会说个没完,然后焦虑就传染给了我。” 南知抿唇一笑。 她知道封呈是在开玩笑。 她又不是不清楚封呈的家庭条件,更何况他如今的成就,谁焦虑他都不会焦虑。 南知:“说得好像你有压力似的。” 封呈也轻笑起来:“不是指钱,而是看到他青年早秃,我有点焦虑自己的头发。” 南知震惊得捂嘴:“你同学……已经秃了?” 她很快想起医院神外科的欧阳医生,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是一个修炼到家的强者了。 “……” 见她表情幻灭,封呈失笑:“干咱们这行,属于秃顶高危人群,不可能一点不焦虑。” 南知:别说了…… “你呢?”封呈转了话题,“压力大的时候做什么?” 南知想了想说:“大学那会儿我会去跑跑步,毕业后我喜欢攒着假到处去走走,现在的话,我更喜欢听歌追剧,没事儿摆弄摆弄花卉。” 封呈歪在沙发里,手托着腮,慢吞吞问她:“那你听得最多是什么歌?跑步跑哪条线路?有去过哪些印象深刻的地方吗?” 听着这三个问题,不知为何,南知心中冒出一种很微渺的难受。 他们终于还是触及到了之前一直回避的话题—— 那就是分开的这十年里,对方过着怎样的生活。 南知想,如果她和封呈是重逢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或许她会客气地说一声,她过得很好。 可如今他们又变成了朝夕相对,她没法再将伪装维持得严丝合缝,也无法掩盖她再次为他牵动的情绪。 所以南知只是简单回答了那三个问题,然后说起这些年中,那些在她记忆里留下惊艳一笔的目的地。 她唯独没有告诉封呈,在她的衣柜最底部,压着一张过期已久的飞往M国的机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