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沥言语气冰冷,不似以往的不正经,那时的他格外认真。 调皮的男同学讪讪地摸摸鼻子,不敢再造次。 他把东西递给我,很认真的说:“害羞什么?女生来例假是正常的。” 那双眼睛里没有揶揄和嘲笑,坦坦荡荡,就像是黑夜里的一轮明月,清澈又明亮。 想到这,我忍不住轻轻抬手抚上了心口。 那是,沈沥言在我心里生出别样情绪的开始。 十七岁的沈沥言教给我的道理,现在我也在传递给更多的人。 倏然,我又开始想念这个消失了好多年的人。 我想起了包包里那个猪头叼花的蓝色日记本。 想起了本子上的高三11班,以及那拽拽的笑脸图案。 压着情绪,我将发放物资的任务交给了同事,然后来到前方草原空地。 我从包里拿出日记本,上面的内容还停留在我们昨晚结束的对话上。 我很快落笔:“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本子上写字?又为什么要在字的后面画表情?” 风吹在纸张上,带着一些褶皱的声响,我看清了上面的回复。 “医生,这是我本子,表情是我的习惯,我叫沈沥言!” 第4章 我整个人彻底怔住,喉咙更是止不住的发紧。 沈沥言,是他吗? “苏医生,快来帮忙收拾箱子了。”同事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把日记本重新塞回包里,尽可能不去想这荒唐的一切。 一整天,我都忙的像是停不下来的陀螺,直到晚上才有喘息的时间。 日记本上也没有新的留言,我就像个胆小鬼迟疑着,犹豫着,不敢多加打扰。 大西南的夜,多了一个辗转反侧的人。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伴着盛夏蝉鸣和校园广播声,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斜跨着背包的少年猝不及防地闯进我的视野,闯进我的梦里。 少年站在阳光下,发丝泛着金光,脸上是张扬肆意的笑容。 他说:“我叫沈沥言。” 他说:“很高兴认识你。” 梦里的画面就像是掉帧的老电影,最后模糊地只剩下老式收音机的声音。 醒来后,耳边只剩下村里七点的广播声,我一瞬间有些怅然若失。 缓了缓,我才整理好情绪,朝着牧区出发。 今天的任务是为在牧区的牧民看病,一上午我和同事都在忙着为他们检查身体、配药。 中午,一个年迈的老嬷嬷走进来,拉着我的手,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摇了摇头:“抱歉啊,我听不懂你们的方言。” 老嬷嬷连忙让她的小儿子翻译:“我阿妈是想邀请你们留下来吃饭。” 见她着急的样子,我心里很是感动。 但藏区人民生活很不易,可何况在牧区里,物资、水源都是稀缺的。 我们一行好几个人,吃一顿得吃掉人家好几天的口粮。 想了想,我笑着解释:“阿嬷,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老嬷嬷目露不舍,但知道我们还要赶去下一户牧民家,也不好耽搁。 着急忙慌地塞了两个馒头在我怀里。 这一幕,让我的鼻尖蓦地一酸。 身后,朴实善良的藏民目送着我们离开,远处草原上有牧民策马扬鞭,尘土飞扬。 “快走!” 突然,前方传来一道驱逐声。 我寻声望去,无数羊群朝我们逼近,这要是挨上一蹄子,人得够呛。 我忙拉着同事们往后退。 这时,就见一群穿着军装的战士扬着鞭子,帮助牧民驱赶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羊群终于疏散。 一名战士朝我们走过来,敬礼后,嗓音凛凛:“陈景宁,驻边战士队长,大家有没有受伤?” 我有些恍神,透着陈景宁高大的身影,又想到了很久不见的沈沥言。 他穿上军装后是不是也留着这样利落的寸头,眉眼是不是也和从前那样张扬。 太久不见,我似乎都快不敢见他了…… 余晓晓碰了碰我的肩,开口:“感谢陈队长!有你们这些边防战士在,我们很安心。” 我这才回神,急忙收回目光。 我们一行人相互认识后,三三两两散坐在草地上,啃着自己带的干粮。 大家都是从小生活在城里,哪怕是农村户口的人,也大多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这次援藏之旅给我们带来的感触太多了。 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我忽然有些理解沈沥言当年为什么会想来这里了。 不仅是因为风景,更是因为这边的人们,需要我们。 这一刻我突然懂得了十八岁的沈沥言。 我仰望着,天空真湛蓝,蓝得无暇,蓝得高远。 我再次从包里拿出日记本,风便迫不及待地帮我翻开,就像是翻开了我藏起来的心事。 日记本上是来自沈沥言的“问候”。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你的名字呢?” 我拿着笔,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沈沥言我的名字时,又一行字浮现:“不说也没关系,医生,你知道格桑花的花语吗?” 格桑花的花语? 我好像听村里的人说起过。 “代表坚贞不渝的爱情?”我迟疑着答。 那边,很快就来了回复。 “是啊,可是有个傻子不认识格桑花,不过她的梦想也是当医生。” 看着这句话,我忽然顿住了。 手指碰着封面,想着那个猪头插花的图案,指尖好像有些发烫。 我紧着心脏,攥着笔颤抖着写道:“她是谁?” 很快,本子上骤然响起一道细细碎碎的落笔声—— 一个一个字浮现:“我喜欢的人,一个脾气巨大,还傲娇的女人。” “她叫苏以贞。” 第5章 风吹乱了我的发,也吹乱了我的心。 年少那些被淹没的情感好像重新被掀动,荡得人心痒痒的。 笔尖抵在纸上,我迟疑了许久,还是没想好要写点什么。 过了会,纸上又响起摩擦声,字迹也变得潦草匆忙。 “医生,我这边临时有任务,下次聊。” 我没来得及回,纸上再也没有回复。 心里仿佛有粒甜甜的种子在悄悄的发芽…… “苏以贞,天快黑了,我们该启程了。” 听到同事的喊声,我才忙关上日记本,跟着大部队赶去下一户牧民家。 上午我们已经沿着牧区走访了好几家,等下走访的是最后一家。 作为边防战士的陈景宁和我们走的似乎是同一个方向。 他话很少,除了之前的那句简单的介绍后,再没听他说过任何话。 余晓晓打趣道:“陈队长帅是帅,身材也好,就是性格太冷漠了,让人有距离感。” 我没接话,却又一次想到了沈沥言。 他刚才口中的任务会是什么任务? 现在的他应该如当初梦想那般,站在了这片他向往的土地上,如愿穿上了那身绿色的军装, 然后守护边防,保卫祖国边界? 旷野的风夹着我的思念和疑问,飘向了远方……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一座木屋前。 “陈叔叔!” 还没进去,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就笑着跑出来扑进陈景宁的怀中。 我脚步一顿,没想到性格冷冰冰的陈景宁居然这么讨孩子的喜欢。 我走上前刚要出声,却透过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小脸看到了摆在木桌上的两张黑白遗照。 同一时间,陈景宁低沉的嗓音响起:“照片上是小珍和小瓦的父母。” “五年前,他们在追捕非法入境的违法者时,不幸中弹牺牲了……” 霎时,我喉咙像是被人扼住,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屋内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一个白发苍苍的嬷嬷拄着拐杖走过来,用着蹩脚的汉语,抓起我的手说。 “医生,谢谢你们能来。” “我年纪大了,出不了远门,苦了两个孩子了,幸亏有你们过来给他们检查身体。” 面对嬷嬷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