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干什么?”眼睁睁看着穆凌霄越走越近,安平侯老夫人疾言厉色道。
她身后的嬷嬷走上前来,想要拦住穆凌霄,被穆凌霄一把推开。 之后,穆凌霄伸手抓住安平侯老夫人的衣领,往自己跟前一带,迫使她与她对视。 安平侯老夫人惊惧不已,上下唇剧烈颤抖:“你、你竟敢……” 穆凌霄神色淡漠,拎着她的衣领把她丢下,然后她自己走到主位之上,抬手拎起那椅子,顷刻之间,那椅子就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片刻之后,椅子撞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开心果则识趣地搬了另一把椅子过来。 穆凌霄直接坐下,顺便给了开心果一个“你很上道儿”的眼神。 开心果连连点头,低语道:“装就要装全套,我懂。” 穆凌霄没再看她,径直看向面如土色的安平侯老夫人,气定神闲道:“本县主方才就说过,这主位,你坐不得!” 这会儿,安平侯老夫人的发髻也乱了,发钗也歪了,她扬手指向穆凌霄,又惊又怒:“你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那嬷嬷也指责穆凌霄:“小姐好生无礼!分离数年,你得封县主之位,不早些亲自去看望老夫人还就罢了。如今老夫人关心小辈,主动前来探望你。你可倒好,竟然出手就对老夫人不敬。你如此所为,可将这人伦纲常放在眼中?” “人伦纲常?”穆凌霄嗤笑一声,看向安平侯老夫人,“本县主与你安平侯府,有什么人伦纲常在?充其量,本县主与你,不过是陌生人。今日你贸然闯入本县主的府邸,又主次不分,端坐在主位之上,当真是不讲规矩!再者,你虽出身安平侯府,可并无诰命在身,既然如此,你遇见本县主就该下跪行礼。你可倒好,竟敢坐在我县主府正厅的主位之上,作威作福,随意欺辱我府上的丫鬟。如此不讲规矩,反客为主,当真是为人所不齿!” 被穆凌霄这般劈头盖脸一顿说,安平侯老夫人脸上挂不住:“老身是你的祖母,不是陌生人。再者,这是在你家里,不讲规矩,只讲长幼尊卑!” “祖母?老夫人这耳朵若是不管用,只管割了,给你那孝子贤孙当下酒菜去!方才本县主已经说得很明白,早在安平侯府将本县主赶出府邸之后,本县主与你安平侯府,再无半分干系,与你这半截子入土的老虔婆,更是没有半分牵扯! 再者,这是本县主的家中不假,可此处不是后宅,是我县主府的正厅。于公,本县主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你如此反客为主,将朝廷法度、礼仪尊卑置于何处?老夫人若心中不服,本县主不介意带你入宫一趟,亲自去陛下跟前辩上一辩!” 安平侯老夫人由着那嬷嬷将她扶起来,满目惊惧:“你现在,怎的这般牙尖嘴利?你从前,本是最讲规矩的啊!” 穆凌霄冷然一笑,不想说话。 她看向门口,看向门外极高极远的天空,心底轻叹:那个最讲规矩、心思纯善、恪守礼仪的穆凌霄,已经死了啊。 在万念俱灰之下,在满心死寂之中,死在了那四处漏风的土屋里,化作香魂一缕,悲鸣于天地之中。 这一刻,穆凌霄甚至觉得,她能体会到她当时的无望与无助。 若是因为自己,她可能还不会这么愤怒。 但是,一想到枉死的原主,穆凌霄的怒气就遮掩不住。 原主不是安平侯府的血脉,他们将她赶走,姑且算是人之常情。 但是在赶走她之后还算计她,甚至授意下人去侮辱她,那就是蛇蝎心肠了。 因为他们分明知道,原主是最守规矩的,他们要她破了规矩,那就等同于送她去死! 他们是存了要原主死的心思的。 这时,安平侯老夫人咆哮道:“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你如此折辱我安平侯府的脸面,我安平侯府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有什么手段,你们只管耍出来!我、随时奉陪!” 安平侯老夫人阴仄仄地笑了笑:“老身真不知道你这是在装什么?你当真以为有了这县主之位,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若是你的名声坏了,婚事无望,到时候老身倒要看看,你该怎么办?” “哟,威胁我啊?你觉得,我会怕吗?”说着,穆凌霄奸诈地笑了笑,“老夫人既然有闲心担心我嫁不出去,倒不如派人打听打听,昨日第一日入府,谁来给我送过礼。” 厉王的名头,不用白不用。 她答应厉王的交易,也是担着风险的。 既然如此,偶尔把厉王这个吉祥物拉出来遛遛,也是很有必要的。 昨日谁来这县主府送过礼,安平侯老夫人自然是打听过的。 若不然,今日她还不至于亲自上门。 眼下听到穆凌霄这么说,安平侯老夫人与那嬷嬷极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安平侯老夫人换了个面孔一般,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好孩子,祖母知道,你还对往日的事情心存芥蒂。当时祖母身体不大好,并不清楚府上做了什么事,事后知道,祖母派了人去找你,奈何没有找到。你的下落,始终是祖母的一块心病。如今终于见你回来,祖母心里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 说着,安平侯老夫人看着穆凌霄,一脸的殷切。 穆凌霄惊呆了,这老太婆还有两副面孔呢。 不过,细细想想,这老太婆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无可厚非。 昨日厉王来过县主府,若是存心打听的人,自然会听到风声。 而安平侯府这么耐不住性子,直接找上门来,绝对和厉王的出现有关系。 不然,她设计让穆心悦被陛下责罚,安平侯府对她只有恨,绝对不会上门来,又是这番前后变脸的嘴脸。 说白了,安平侯府也是要脸的,虽然看上她这县主的身份,却又不愿意降低侯府的身价,所以安平侯老夫人一开始才那么咄咄逼人,大约以为她是原主,很好拿捏,却不料,她已经不是原主了。 所以,安平侯老夫人才会忍辱负重,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想到这儿,穆凌霄笑了。 见状,安平侯老夫人心中大喜,急切道:“凌霄,我的乖孙女,你也觉得祖母说得对,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