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哥哥?
温芮从301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刚才从邓周凝嘴里出来的这个称呼。 难道是误会周信了? 看起来两人确实不像是暧昧的关系,但是从上回邓周凝搂他脖子来看两人也是的确很亲昵。 倒像是兄妹。 温芮站在宿舍走廊里,拨了电话过去。 “喂。”电话里出现的声音略显疲惫。 “我是温芮。” “我知道。什么事儿?” 温芮一时语塞:“我就是想问问你好些了吗?” “下来!” “什么?” “看你不放心,我专门过来让你看看,免得你睡不好觉。” 不知为何,温芮的心跳在一瞬间加了速,温芮握紧手机,一路奔下了楼,吧嗒吧嗒拖鞋的响声瞬间唤醒了楼梯间的声控灯。 明暗交割的灯光映着温芮的眸子,看起来透彻又明亮,像点点星火闪耀着。 她跑到最后一个楼梯转角的时候忽然放慢了脚步,稍微调整了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急迫。 她站在转角看着周信穿着一件黑色宽松针织毛衣,斜背对着楼梯站着,头顶的路灯的光晕倾斜在他的半边脸上,或明或暗,竟然显得几分柔软。 温芮放慢了脚步走过去。 周信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我昨天去你家看你,你不在家,我就...”温芮站在周信的前面,睫毛忽闪忽闪得抬头望着他。 “我知道。” “那你怎么?” “我昨天有点事儿给忙忘了,所以今天专门拎了点东西过来向你赔罪。” 周信从背后提出一袋特产递到温芮的面前。 “这是什么?”温芮接过来,看了看。 “拿回去吃了不就知道了。” 温芮眼睛亮亮得打量着周信的状态:“你看着脸色不是特别好,确定可以了吗?” 周信低头一笑,拉住温芮的手往自己的衣服里面摸去:“你摸摸是不是快好了?” 温芮遽然抽出自己的手,耳朵不自觉得又染上一片霞色:“你还是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免得身体吃不消。” 周信点点头,向外挥手:“行了,知道了,回去吧,现在可以睡好觉了吧,我没你那么脆弱,别担心了。” 最后这两句话仿佛是看穿了温芮的心思,她有点不自然点了点头,然后往楼梯走去,正往里走,却又想起来西服的事儿:“哎,你等着,我把衣服给你。” “嗯。” 他看着温芮快跑着上了楼梯。 周信在下面等着无聊踩着地上的树叶儿玩。 噼里啪啦得在他的鞋子底下像放鞭炮一样。 他随意蹲下身去,在地上捡了片叶子在手上把玩着。 周信的手指很长,骨节突出,皮肤又白,灯光一照,手上的血管就显得更加明显。 温芮搭着西装走到跟前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得放在了他的手指上。 周信走过里来拍掉手里的灰:“行了,衣服给我,快回吧。” “嗯。”温芮点头转过了身。 走到第一个阶梯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周信低着头,微微勾着背,双手抱在胸前向前走着。 风吹在他身上,单单薄薄的。 温芮躺在床上,把手机攥在手里放在胸前,脑子里播放着周信给林轩的那一拳。 那一拳不至于把身上打出这么多的伤,是在他走后林轩又动手了吗?但是很明显周信身上的还有一些旧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温芮又打开微信点开了周信的头像,依旧是全黑的头像。 她又点进去他的朋友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句话简介,准确来说只有四个字:自由一生! 在睡梦中温芮的脑子里面浮现的都是那两个字:自由。 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除了偶尔路过的车辆在窗帘上扫过的一片光晕之外,房间里可以说是漆黑一片,周信坐在沙发上,解锁了手机。 晚上夜风有点大,把泛白的窗帘吹得差点掀到他脸上,他脱掉外衣,关了窗户,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点了个烟。 一个烟圈发散开去的时候,他按亮手机,点开了一个一束紫菀花的微信头像,然后转了2000过去,附上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他退出这个对话框,返回到微信界面的时候看到了温芮的头像,是一只奶黄色的小猫,于是点进去,看了看温芮的朋友圈,里面大多数是温芮在高中时期的一些画和平时的一些心情记录。 周信不懂画画,也不懂艺术,但是就觉得温芮的这些作品看着挺好看的,甚至有些怪异暗黑的风格,胆大又有点荒诞的意味在里面。 这个时候突然脑子里浮现出温芮的脸。 是一张乖巧但是又有点棱角的脸,很多时候脸上都没有太多的修饰,总是吊着的黑眼圈看上去气色不是特别好,但是眼睛很澄澈,看人的时候有点闪躲。人瘦瘦的,高高的,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跟她的画的风格倒是大相径庭了。 再往下翻的时候,已经是今年3月份温芮发的一条朋友圈:好好活着真的那么难吗?配图是一圈黄色光晕下的被头发覆盖着的棕色瞳孔的眼睛,眼睛有些无神,甚至是有些绝望的空洞。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这样想着周信退出来继而转到温芮的对话框。 不知道说什么,他又想起温芮站在公交站台一遍遍揉搓自己的脸的情景,他不由得心里一紧,像是被人轻轻握住了心脏。 他按熄手机,把脚翘起搁在茶几上,双手抱住后脑勺搁在墙上,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吐出一口大大的烟圈。 这样的动作还是拉扯的伤口有些微的痛感,但是他还是很享受的,疼痛感沿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能清楚得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就这样坐着,意识不知不觉掉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黑洞。 轰轰轰,几声巨大的声响像是天空响了好几声的炸雷,在门外一遍遍轰炸着周信的耳朵。 当然轰炸的还有他小小的身体。 一时他不知道该捂住耳朵还是捂住心脏。 木门轰然倒下像块巨大的墓碑压在周信小小的身体上。 他浑身麻木动弹不得,只看到一双沾满了泥的解放军鞋一步一步得朝自己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周信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挣扎着,大喊着,但是声音哽在了喉咙里,他只得伸出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着,想抓住些什么,但是下一刻他觉得身上越来越重了,原来是那双鞋踩上了“墓碑”,压迫着他的心脏喘不过气:“求求你了,放过我,求求你。” 周信渐渐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