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两万大洋!” 听到如此巨额数字,苏芷清不由睁大了双目! 苏母更是颓然倒地:“两万大洋,我们从哪儿找来那么多钱呀!” 苏芷清看着老泪纵横的母亲,心中一阵发酸,忙扶起她:“娘,你别急,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说罢,她直起身子,出了医院。 …… 已是傍晚,万家灯火通明。 她回了徐家,听小厮说,徐桉廷在和林蔓谈生意。 苏芷清只能匆匆去了林家,在门口叫小厮通报。 出来的林蔓见是她,满脸不悦:“你来干什么?” 情势危急,苏芷清只能放下往年恩怨,哑声恳求道:“我弟弟病危,急需两万块!算我求你,林蔓,能不能告诉阿廷,让他帮帮我!” 林蔓因她话里的“求”字而微微一笑:“等着。” 说罢,她关上大门,缓缓走进大厅。 厅内的徐桉廷见女人进来,不觉问道:“外面那么吵,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 林蔓轻描淡写,目光落向徐桉廷手中自己设计的图纸。 这段时间,她借着合作时常和徐桉廷见面,就盼着关系会更近一步。 想此,她嫣然一笑,悄悄走至徐桉廷圈住他的腰。 “阿廷,这段时间我把国外所学全告诉了你,促进两家合作,你还不能接受我的心意吗?” 徐桉廷闻言皱眉,直接推开她:“我说过,只谈合作。” 林蔓面上浮起两抹气恼的红:“你是怕苏芷清会介意吗?” 徐桉廷一怔,嗓音淡淡地:“她到底是我的太太。” “你就那么喜欢苏芷清?” 徐桉廷冷冷瞧她一眼,仿佛她是透明人一般,再不看她。 林蔓气得贝齿紧咬,眼底恨意几乎快掩藏不住! 门外。 夜深露重,苏芷清在林家外苦等直至半夜也不见林蔓出来。 她几次想要上前,都被下人赶出。 她怕伤及腹中胎儿,只能作罢,望眼欲穿。 更夫来回几次门前,转眼已是三更天。 林蔓终于出来:“阿廷说了不肯见你。” 苏芷清整个人如遭雷击! 接着,林蔓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对了,他今晚要歇我这里,要你快滚。” 苏芷清脸上霎白,心痛地无以复加。 难道徐桉廷真的对她见死不救? 那她这些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 林蔓满意看着她刷白的脸色,自袖中掏出一沓银票。 “看你可怜,赏你这些,拿着吧。” 面对着这赤裸裸的羞辱,苏芷清想到病床上的苏北,只能颤手去接! 然后就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林蔓手一松,数张银票散落! 接着,大门关合发出刺耳声响! 苏芷清眼眶通红,袖下拳头揪得死紧。 但她别无他法,只能缓缓弯下身子,一张一张捡起银票。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但在她手中,却重如千斤…… …… 待捡起所有银票后,苏芷清匆匆回了医院。 可刚到病房里,她便见到苏母面如死灰的脸。 听着医生的话重重砸在耳畔:“病人已逝,请家属节哀。” 霎时,苏芷清手上的银票尽数散落! 就看医生拿起白布,缓缓盖在了苏北的身体上…… 第十章 韶山,苏氏墓地。 落下绵绵细雨,一片阴沉。 苏芷清跪在苏北的墓前,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小北,是姐对不起你,小北,是姐姐错了……” 她一遍遍跪伏在地,每一声‘小北’中都是无尽的回想。 当初那个扯着她衣角咿呀学语叫她姐姐的苏北,会将她护在身后的苏北。 那是她的弟弟,这个世界上唯二爱她的亲人…… 愧疚几乎要将苏芷清全部吞没。 徐母心疼地抱住她:“芷清,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过于责怪自己……” 但苏芷清恍若未闻,泪水混着雨水在脸颊滑落。 苏母擦擦眼泪,对站在一旁替她们撑伞的何以轩道:“以轩,多亏了你,才能让小北好好安葬。” “伯母言重了。” 何以轩摆手,复又担心地看向苏芷清:“芷清,别太伤心了,你还有以后。” 以后…… 苏芷清略微抬头,眼里一片空洞。 她的以后在哪里?继续回徐家,继续面对徐桉廷那张冷漠的脸吗? 这一次,她却不想了。 “以轩,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大雨中,苏芷清的声音很缥缈。 何以轩凝视她苍白面孔,心中一痛:“何事?” 苏芷清的话裹着雨气传来:“能不能求求你,帮我和我娘离开青城去香港?” …… 安葬完苏北后,苏芷清只身回了徐家。 她慢慢走上楼,看着漆黑一片的卧室,摸向丝绒绸被。 三年了,这张床就和徐桉廷的心一般,她怎么也捂不热。 收回手,苏芷清打开衣柜,慢慢收拾自己的行李。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听说苏北去世的消息后,徐桉廷这才匆匆赶回来,进门便见苏芷清正合上了行李箱。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末了,徐桉廷先开口:“你弟弟……” 听提及弟弟,苏芷清嗓音干哑:“已经安葬了。” 徐桉廷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心口一窒。 刚要说话,她接下来的话将他堵的哑口无言。 “徐桉廷,我们离婚吧。” 徐桉廷眉目一紧:“为什么?” 苏芷清眉眼微垂:“我知道你跟我结婚这几年过得不开心,你怪我耽误你出国留学,怪我耽误你和林蔓在一起。” “现在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像只羽毛般拂过他的心脏,让他没来由地烦躁。 他嘴唇紧抿:“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难受?” 苏芷清提起行李箱,心如止水:“是。” 简单一个字,就堵得他无法再开口。 她起身,将离婚协议放至桌上,和他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有风吹进,似乎将从前过往都带走了。 关上了门,房里静得只有徐桉廷自己的呼吸声。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眸光死死地盯着那张纸,到底也没起身签它。 直至天明。 徐母上楼匆忙上前问道:“听下人说芷清走了?人呢?” 徐桉廷嗓音似被砂纸摩擦:“我和她离婚了。” “什么?”徐母勃然大怒,“她可怀着徐家的子孙,你怎么能让她走?” 徐桉廷更加烦躁:“那一个月内我从未跟她行过房,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见状,有丫鬟战战兢兢跪下:“少爷,您误会了!” “一月前的那晚,我分明见到您进了房间和少奶奶……” 丫鬟话未说完,徐桉廷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反应过来时,他激动地连手都在颤! 这时有一小厮上前大声道:“少爷,少夫人已经去了码头,您快去吧!” 徐桉廷如梦处醒,猛地推开众人,冲了出去! 平津码头。 朝霞漫天,行人络绎不绝。 可徐桉廷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上船的苏芷清。 徐桉廷大声呼唤着:“芷清!” 苏芷清闻声回头,二人视线相接。 可她没有停留,慢慢走进了船舱里。 徐桉廷心咯噔一沉,听此时汽笛声响,轮船渐渐往海中央游去…… 第十一章 五年后。 徐桉廷已经成为了青城做瓷世界的龙头。 更是接受了瓷器的进出口贸易,是以常常在码头办事。 这日,天高云淡。 徐桉廷以监督工人为由站在码头,但他的视线却止不住地往海面看去。 又一个轮船缓缓靠近,人群相继而下。 却没有他眼熟的那个纤细背影。 徐桉廷眼神一暗。 一别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他没有哪天不会在这里等着苏芷清。 可是每等一天,都会再叠加一次失望。 他自嘲地苦笑,收回目光转身就要离开,突觉双腿一痛。 “哎哟!” 徐桉廷低头看去,见一个穿着小洋装的小孩懊恼的摸摸头。 “对不起,叔叔……”小孩委屈地抬头。 徐桉廷看向眼前的小孩,眉眼竟然和他有七八分地相似! 他来不及惊讶,只听一道娇美声音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