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天语微微眯起眼睛：“看来父皇，是要兑现曾经的承诺了。”

御书房内。

乌天语将乌明珠杀人逃去北漠借西洲兵力一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皇上。

皇上听闻后，脸色大变，眉目阴沉，紧紧攥着手，气哼一声。

“朕已经给了她机会，竟如此不知悔改。”

乌天语拂了拂袖，看向皇上，淡然开口。

“还望父皇记得当日约定，若乌明珠做出任何有损大梁之事，儿臣定亲自将其手刃，以保大梁太平。”

皇上沉默片刻后，终是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乌天语。

“西洲与北漠联手一事，你准备作何打算？”

乌天语定定地看着皇上的眼睛，语气坚定。

“儿臣愿亲自带兵，出征北漠，收复两地。”

第四十四章

皇上应准了乌天语。

三日后便是乌天语携玄甲殿五十万大军北征之日。

乌天语站在御花园后山的曲柳亭处，抬头看着圆月，一手抚着小腹，袖中紧握着一青花瓷瓶。

乌天语将瓷瓶拿起，手轻捻着那瓷瓶摩挲。

御医将堕胎药制好后送去了凤鸣殿，乌天语看着那药，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回想起了御医所说的话。

【堕胎之药多凶险，暗皇又即将出征，难免对身子造成大损，日后怕是难补回来。】

【暗皇纵是龙体康健，可毕竟是女子，这药用与否，还请暗皇多加思虑，若是身子大伤，日后怕是难有身孕啊。】

乌天语拧着眉，手摩挲着那瓷瓶，思虑了许久。

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踏在雪地上，乌天语将瓷瓶藏于手中，转过身去，正见桓凛城站在自己身后，将一件白裘披风搭在乌天语的肩上。

桓凛城看着乌天语，轻声道：“天凉，小心身体。”

乌天语转头不语，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桓凛城站在乌天语身边许久后，才开口说道。

“你当真要亲自率兵前去北征？”

乌天语只冷淡说道：“本宫身为暗皇，保护大梁职责所在。”

桓凛城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北征凶险，我与程胤二人带兵足矣，你身子不适……”

乌天语看向桓凛城，出声打断了他。

“正因为凶险，本宫才要去，本宫自即位暗皇那一日起，便发誓不会做一个只在纸上谈兵的暗皇，父皇交于我手五十万兵权，这出征的第一仗，本宫一定要去。”

桓凛城紧紧盯着乌天语的眼睛，抬手将乌天语拥入怀里，乌天语皱紧眉头，推着桓凛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桓凛城合上眼，在乌天语耳边，定定地呢喃道。

“此去北征，我定会保你安然无恙。”

乌天语一顿，不再挣扎，只是眸色冷淡，垂下了眼帘，手轻轻地抚了下小腹，手中的青花瓷瓶掉落在雪地上，无声无响。

三日后，乌天语携玄甲殿五十万大军出关过境。

前方探子已来报，西洲和北漠也已联手，向大梁进发。

铁蹄踏冰，大雪纷纷，乌天语坐在马背上，连夜兼程赶了两日的路，此时到达边境，已是极限。

乌天语面色苍白，一个不稳便要从马背上落下，身旁的程胤眼疾手快，将乌天语抱在怀中，摔在雪地上。

乌天语翻身倒地作呕，几乎要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桓凛城翻身下马便要跑来，被乌天语喝住。

程胤面色阴沉，眼眶猩红问道：“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乌天语一把扼住程胤的手腕，皱紧了眉头，示意他收声。

程胤只得将话咽下去，停军整顿，只是目光时不时阴恻恻地看向桓凛城，眼中厌恶之意更深。

忽的地面一颤，雪地松动，桓凛城皱紧了眉头，弯身贴住地面，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桓凛城起身凝眉，厉声道。

“布阵！迎敌！”

第四十五章

乌天语闻声看远处看去，隐隐听到了大军过境之声。

铁骑将士们一时间布阵迎敌，捍卫营在前架着盾，精羽营则在后拉满弓弩。

桓凛城和程胤将乌天语护在了身后，静静屏息等待着。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程胤从腰间将那把藏满了利刃的折扇取出，横在了面前，做好了备战的姿势。

另一边，肖平身骑一头金白色雪豹在雪地上奔跑着。

西洲已派出军队，在境内等待着北漠，还有一百里的路，便能与之汇合。

那雪豹跑的极快，身后的烈马被它甩了一大截，凛冽的风呼啸在耳边，风雪遮掩住了肖平的视线，迷糊中，肖平竟在雪中看到了一片黑海。

肖平立马勒令雪豹停下，待疾风过去，肖平这才看清，那一片黑海竟是由数十万身着玄甲的将士组成。

肖平登时脸色大变，身后的北漠军已经赶到，立于肖平的身后，两军对峙，便看出了参差。

肖平手里的兵不足十万，而西洲军队远在百里之外，他们这是中了伏击。

乌天语与肖平对视，肖平一双狭长的鹰眼微眯起来，高声道。

“你便是大梁暗皇，乌天语？”

乌天语看着肖平，打量了一圈肖身后的兵，走到阵前，回应道。

“你北漠余兵不足我玄甲殿一半，现在弃刃投降，北漠还有余地。”

肖平冷笑一声，看着乌天语，厉声高喊。

“你将我父亲高挂城墙之上，本王身为北漠皇子，此仇焉能不报，即便今日北漠尽折于此地，本王也要砍下你的头，为父皇陪葬！”

程胤听到肖平这话，一双眼变得阴冷，咬牙冷声道：“你试试看。”

肖平眯起眼，抬起手，下令道。

“给我杀！”

乌天语看着那肖平身后的大军向此袭来，勾唇冷笑一声。

“你同你父皇一样，不自量力。”

精羽营的箭矢如急雨一般飞射出去，捍卫营则是布阵在前，以盾击迎敌。

北漠敌军人数虽不足十万，但似乎已察觉自己穷途末路，也士气高涨，背水一战。

肖平紧紧盯着大军之后的乌天语，眸中尽是杀意。

即便是败，他也要将那乌天语杀了陪葬。

雪中尽是厮杀回响，利刃相碰，寒风呼啸着，将军旗直直晃动。

玄甲殿的将士们，将北漠敌军逼的直直后退，乌天语也随着大军步步向前，对肖平说道。

“再挣扎无非是徒增伤亡，肖平，论识时务，你不如你父皇。”

肖平看着乌天语，勾起了唇发，发出一声阴笑，反问道。

“是吗？”

乌天语凝眉，还未开口，耳边便突然传来一声野兽的呼啸之声。

乌天语回过神，便看到一只金白色的雪豹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正张着大嘴，向乌天语袭来。

肖平大笑着，喊道：“乌天语，去地底下向我父皇赎罪吧！”

那雪豹的利齿近在眼前。

忽然，一道身影挡在自己身前，手中长剑贯穿了那雪豹的喉咙。

乌天语看着眼前桓凛城的背影，那雪豹紧紧咬着他的肩膀，鲜血顺着利齿和肩头缓缓流淌，染红了一片雪地。

最后那雪豹哀嚎一声，倒地咽了气。

桓凛城踉跄了两下，便直直地跪在地上，断了气息。

乌天语身子一震，随后大喊出声——

“桓凛城！”

第四十六章

乌天语扑上前去，扣住桓凛城的肩膀，桓凛城垂着头，双目紧闭，只是气息微弱，几乎快要断了。

乌天语心猛地一紧，只觉手心一阵黏腻湿润。

乌天语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一片黑血涌出，将她白皙的手心染污。

“这雪豹的牙齿……有毒。”

乌天语的声音颤抖，随即眼眶一片猩红，转头满眼怒意地看着大笑的肖平，厉声喝道。

“把解药交出来！”

肖平冷笑地看着乌天语，开口说道。

“这雪豹的毒乃是天生，世间并无毒药，你就等着为他收尸吧，没能咬死你，还真是可惜。”

乌天语握紧了手，低头听着桓凛城微弱几乎到没有的气息，一双贝齿几乎要咬碎。

乌天语眸子猩红，低声下令。

“铁骑听令——”

“属下在！”

铁骑将士们大喝一声。

“给我把北漠踏平，活口，一个不留！”

乌天语一声令下，众将士们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厮杀声更盛。

程胤手捏着折扇，面容阴冷，一个飞身上前，冲入军中，直逼肖平而去。

程胤招式毒辣，肖平未接十招便败下阵来，折扇中利刃直接将肖平的喉咙割裂。

肖平已死，北漠溃不成军，铁骑营奉命赶尽杀绝，不消一个时辰，便将北漠敌军尽数斩杀。

雪地上一片血色荒凉，北风呼啸。

乌天语跪在地上，看着奄奄一息地桓凛城，声音低沉地呢喃道。

“桓凛城，本宫这就带你回大梁医治，你定不会死。”

“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一定不能死。”

“你不是想要个子嗣吗？你若是死了，本宫便不要这孩子了。”

……

初春之际。

乌天语荡平北漠西洲，将藏身北漠的乌明珠逼了出来，带回大梁，以车裂之刑处死。

乌明珠临死之前苦苦哀求皇上，可她终究是忘了，眼前的人不只是位父亲，更是位帝王。

收复两地后，皇帝禅位，乌天语登基，这天下，终于是她得了。

乌天语站在寒冰潭前，抚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垂眼看着那寒潭中的桓凛城。

那雪豹的毒素至深，就连乌天语的医术，也只能将桓凛城的心脉护住，放置寒潭中，待毒素渐渐消散，只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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