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这一次栽得很惨。因为她的急切和疏忽,牵涉进调查,沈氏的股价一路暴跌,沈老爷子大发雷霆。
虽然她这次被放出来,可是回到沈氏,也是被边缘化的命运。 前方没有出路。沈斯南不会放过她。 而害她走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和沈斯南不清不楚的小贱人。 姜晚意…… 谭清恨得咬牙,半晌才调整好了表情。 她对着沈氏派来接她的司机道:“路边停一下。我有点事要办。” 谭清下了车,步态端庄地走进了街边一间大厦。 司机在外面等待良久,才终于小心翼翼地想要联系一下她什么时候出来,却发现号码已经打不通了。 司机冲进大厦,监控显示,谭清进来以后从后门离开了,就是为了甩开司机。 那天开始,谭清就失踪了。 可姜晚意还顾不上这件事。 因为和谭清同一时间被放出来的,还有姜父。这些天的磋磨和担惊受怕让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白泛着黄,更显得目光浑浊。 他回到姜宅,看着姜晚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以为你早找机会跑了。怎么不跑呢?” 姜晚意心念几转:“爸爸,我……” 姜父突然劈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说啊,”姜父微笑,“你解释给我听,爸听着。” 他这样说着,脸上笑容不变,手上却又是一耳光。 姜晚意被打得一个趔趄,头偏过去,面颊迅速肿了起来。 她嘴里立刻泛起了血腥味。 姜父追了过去,在同一侧面颊继续狠狠扇了一巴掌:“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敢耍你老子!为了男人耍你老子!你是不是个贱种,说话!说话!” 他每说一句,就掴她一耳光,说着要她回话,却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看愣了的聋哑女佣终于扑过来,呜呜哭着想拖住姜父的腿,被姜父一脚踢开。 在这一刻,姜晚意突然有些恍惚。 她想起沈斯南的话,“她护着你吗?” 可是好像……每一次,聋哑女佣扑过来想帮她,被踢开之后,就会缩在角落里满脸泪水地呜咽。 但不会再扑上来第二次了。 姜晚意直直看着聋哑女佣,目光有些怔怔的。 她打着手语:“妈妈,那个花瓶,真的是用来砸我的吗?” 聋哑女佣瞳仁一缩,也愣住了。 姜父却打断了两人的对视:“你还传信?说什么呢,仗着我们这些健全人看不懂是吧?” 他对着佣人们厉声道:“把她给我按住!胳膊反关节掰过去,我教过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姜晚意猛地一哆嗦。 钻心的痛是有肌肉记忆的。姜晚意只觉得从脊柱到天灵盖都在颤抖,理智全无地失声尖叫:“爸爸你听我解释,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可是佣人们已经飞快过来按住了她。 姜晚意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她已经很多年没发出过这样绝望的尖叫声了。 她的胳膊好像断掉了。已经无法控制,却能感知到剧烈的让她失去理智的痛。 “母女连心是吧!”姜父看着姜晚意狞笑,“你比划啊,你接着比划啊!” 姜晚意痛得一身冷汗,脑中一阵阵发白。极致的恍惚里,所有声音都离得很远。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人说:“老爷,有人要见您……” 身量颀长的男人向她走过来。 姜晚意眼前模糊,只能隐约看到西装裤脚,下意识地哑声道:“斯南……” 脚步声顿了顿。 然后一个清润的声音道:“是我。” 不是沈斯南的声音。 姜晚意抬头,看到一张冷峻的脸,戴一副无框眼镜,目光沉沉。 是陆然。 陆然蹲在她身边,看了她半晌:“我没有想到,你有一天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一手抄在她腿弯,一手托着她的背,小心地没有碰到她的胳膊,将她横抱起来。 然后他对姜父冷冷道:“不小心打断了你的虐女现场,不介意吧?” 姜父的脸还白着,赔笑摇头:“不,不……” 陆然抱着她走出姜宅。 姜父故意指着聋哑女佣,吆喝佣人:“把那个女的拖走!” 他在提醒姜晚意,聋哑女佣还在他手里。 如果姜晚意就这样跟陆然跑了,聋哑女佣是什么下场,还是未知。 姜晚意沉默半晌,垂下眼帘哑声道:“我会回来的。” 姜父无声地对她龇出一口黄牙,笑得很狰狞。 上了车,姜晚意问陆然:“你找我什么事?” 陆然看她一眼:“先去医院吧。” 姜晚意的胳膊断掉了。她怔怔看着医生为自己打石膏,莫名想到了小时候看到的邻居小男孩玩的奥特曼,也是胳膊腿被随意乱掰。 她从生下来,就没有被当成个人看。 陆然说:“你还记得吗,我爸每年都会去一个酒庄待一阵子,不让任何人跟着,包括你。” 姜晚意点点头。 陆然道:“那个酒庄不怎么盈利,就是他的一个爱好,所以我没怎么去看过。前些日子闲了,在酒庄地下室里,发现了他的收藏。” 陆然停了停,说:“我觉得你该看看。” 所有人都以为,陆之瑾喜欢姜晚意喜欢到要娶她,是因为她和早逝的前妻很像。 可是陆然第一眼看到姜晚意,就知道,这个人和自己的母亲一点儿都不像。 陆然说:“你确实是替身。可你替的,根本不是我妈——你都想不到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