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瓷碗在地上摔成碎片。
梦婠梨眼睫狠颤,心脏瞬间像被只大手攥紧。 “可知……赐婚的是谁吗?” 雪儿摇头:“不知。” 梦婠梨双唇抿紧。 似有利刃刮下喉咙里血肉,她声音嘶哑:“你先下去吧。” 雪儿见她脸色泛白,有些担忧,但还是应声退下。 屋内寂静,只剩炭炉中跳跃的火苗。 不知过去多久,梦婠梨觉胸口越发闷堵,便起身走出了卧房。 雪未停,呼啸的冷风如刀子般割痛脸颊。 梦婠梨拢紧身上大氅,心底却像结了冰。 旁人或许不明裴祁年对江染眠的痴情,可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绝不会心甘情愿地看着心爱之人嫁于其他男子。 所以裴祁年替江染眠求的赐婚对象……是他自己吗?! 想到这儿,梦婠梨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迎面走来一道挺拔身影。 看清来人面容,梦婠梨顿时停住了脚步。 “祁年……” 瞧见她,裴祁年眉心微微皱起:“如此冷的天,长公主怎么出来了?” 梦婠梨却没回答。 她直视着他那双漆黑的瞳孔,耳边再次不久前响起雪儿的话。 鬼使神差的,她轻声问:“你可曾后悔娶我?” 裴祁年愣了下:“长公主此话何意?” 梦婠梨咽下苦涩:“男子向来三妻四妾,但你娶了我却终生不可纳妾……” “长公主多虑了。”裴祁年语气寡淡平静,“臣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没有娶您也不会纳妾。” 话落,便越过梦婠梨,朝内院走去。 梦婠梨怔在原地,悲哀与伤疼一瞬间蔓延全身。 他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不是与她! 她缓缓转头,凝望着雪中裴祁年逐渐远去的背影,手脚冰凉…… 忽然,身后响起阵脚步声。 雪儿停在梦婠梨面前:“公主,江染眠将军求见,此刻人已在客堂候着。” 闻言,梦婠梨浑身一震。 江染眠! 她……为何会突然来找自己? 各种猜测在心里涌动,梦婠梨边想着,边朝客堂走去。 但刚到门外,又倏然停住。 她紧盯着眼前的门,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推开。 只见堂中一女子背对自己而立。 她身披玄黑狐裘,露出的褶裙下摆几枝白梅点缀。 “染眠……”梦婠梨轻声唤着。 闻声,江染眠转头看来,上上下下看了她好些遍,才开口:“婠梨,这些年……你受苦了。” 刹那间,梦婠梨心上仿佛被重重一锤,又疼又麻! 自先帝崩逝后,这些年来她不知遭受过多少苦难与委屈。 可裴祁年和弟弟都不能为她依靠,除了隐忍,她再无他法。 梦婠梨从未想过有人能看破自己的坚强。 更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会是本该最恨她的江染眠! 梦婠梨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染眠,对不起……” 江染眠叹了口气,抬手将人抱住:“你我之间……永远不必道歉。” 堂中寒冷,梦婠梨四肢百骸却从未如此温暖过。 好久,两人缓缓松开彼此,但手仍握在一起。 许久未见的疏离在拥抱中消解,两人不禁说起了曾经,再到现在。 江染眠看着梦婠梨,迟疑了很久问:“你……可是喜欢祁年?” 话落,堂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此时门外,闻讯赶来的裴祁年也顿住了欲推门的手。 然后,便听屋内传出梦婠梨淡淡的声音。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