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看我的眼神中满是心疼，哽咽道：“奴婢知道轻重。”

　　我动了动唇，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是我没用，护不住自己还带累身边人也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殿外已经挂满了红灯，阿碧告诉我是上元节快到了。

　　上元节那日，宋贵妃传召，宫中设宴。

　　御花园内。

　　柳襄绫与未婚妻陶柔相携而来。

　　我远远看着，那女子长得亭亭玉立，明亮双眸里看什么都带着一丝好奇。

　　柳襄绫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低头莞尔一笑，实在是清雅灵动极了。

　　柳襄绫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在她身上，再容不下旁人。

　　看着两人亲昵姿态，我眼眸仿若被针刺了一下。

　　那是与我完全不同的女子。

　　我未出嫁前，父亲宠着，柳襄绫纵着。

　　众人都说宋府二小姐明艳张扬，古灵精怪。

　　可如今，我亦变成了端庄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太子妃。

　　我忽略内心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极力想撇开眼。

　　可人心又如何控制。

　　宋安瑶不知何时站到我身侧，眼含笑意，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

　　“妹妹，比起我们，她看起来真是干净，对吧？”

　　我大腿处的伤口，又泛起了灼烧般的疼痛。

　　宋安瑶自小便不喜欢我，而这种厌恶在知晓我嫁入东宫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我入宫第二日，便将我叫去瑶华宫跪了三个时辰。

　　我垂下眼睫：“贵妃说笑了。”

　　此时，一道嘲讽声传来：“真不知道傅将军看上她什么了，长相普通，家世普通。”

　　有人附和：“是啊，还是从边疆那等苦寒之地出来的土包子，一副小家子气。”

　　我抬眸看去。

　　柳襄绫不知何时离开，唯有陶柔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沉默不语，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我想，柳襄绫一向是招女子喜欢的，从前便是如此。

　　我轻叹一声，抬脚瞬间，眉眼间带上凌然。

　　“你们也知道边疆苦寒，可戍边将士们一守便是数十年，他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们的家人儿女却被你们如此嘲笑。”

　　我眸光扫过那些人，微笑中带上逼人压迫：“这就是京中贵女的教养吗？”

　　众贵女神色讷讷，纷纷散去。

　　陶柔冲我感激地一笑，我略一颔首，转身离开。

　　我会帮陶柔，却不代表想要跟她成为朋友。

　　人群喧扰，我走到湖边僻静处想要透气，没想到陶柔却追了出来。

　　“多谢太子妃娘娘。”

　　我看着这张脸，想到这是即将与柳襄绫度过余生的人，心里便抽痛起来。

　　柳襄绫会与她生儿育女，会带着她去看遍山河，或许还会将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都在她身上实现。

　　我轻吸一口气，压下翻搅胸腔，淡淡道：“小事而已，无妨。”

　　这时，柳襄绫与人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我不想与他撞见，转身想要离开。

　　走出两步却又止住，喉头艰涩：“祝陶姑娘与傅将军，百年好合。”

　　陶柔一愣，绽出笑容冲我行礼，谁想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落入湖中。

　　我心中一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从旁边窜出来，飞快跳入水中。

　　须臾后，柳襄绫抱着浑身湿透的陶柔上岸。

　　我刚想走上前询问，他怀中的陶柔却缩了缩，害怕地看着我。

　　“太子妃为何要将我推下水，臣女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太子妃了吗？”

第6章

　　我脚步一顿，看着柳襄绫骤然冷戾的脸庞。

　　脑海里蓦地浮现荒谬两个字。

　　我想要解释，却被柳襄绫打断：“欺负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太子妃的品格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满腹话语堵在喉间，我只觉血液冰凉，袖下的手微微发抖。

　　我不在意陶柔的诬陷。

　　我难过的，是他不信我。

　　半晌，我只僵硬地吐出一句：“本宫没有，信与不信，随你。”

　　柳襄绫盯着我，眼神冰冷：“若我的未婚妻出事，我断不会善罢甘休。”

　　冷漠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痛到无法呼吸。

　　“傅将军这是在威胁本宫的爱妃？”

　　太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随即一只手覆上我的肩头。

　　我只觉像是被毒蛇缠上，背脊一寒。

　　我极力想要压下那股恶心感，胃中却仍搅动得天翻地覆。

　　我想，我此刻脸色应当难看极了。

　　太子温柔地道：“爱妃别怕，本宫在。”

　　说完他挑衅地望向柳襄绫。

　　而柳襄绫怀中的陶柔正瑟瑟发抖。

　　柳襄绫见状，抱着陶柔转身就走。

　　这副架势，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大臣议论纷纷。

　　“柳襄绫胆子也太大了，仗着功勋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太子和太子妃还真是恩爱甚笃。”

　　我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嘲讽与悲凉。

　　待一回到东宫，太子骤然变脸，狠狠一耳光甩到我脸上。

　　“你就这么嫉妒柳襄绫的未婚妻吗？竟然做出这等愚蠢的事来丢本宫的脸。”

　　我的头重重偏过去，捂着脸跪在地上，声音麻木：“不关臣妾的事，是陶柔自己掉下去的。”

　　“呵，有谁信你吗？”

　　太子神色阴沉，冷眼睨我：“爱妃，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训？”

　　想到那屈辱的刻字，我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垂头走入，看也不看地上的我，径直冲着太子行礼。

　　“殿下，宋贵妃听闻今日您与傅将军闹了不愉快，特邀您和傅将军三日后一同去镇国寺祈福，娘娘说，一个是储君，一个是陛下的肱股之臣，不应当让外人看了笑话才是。”

　　太子冷嗤一声，却仍是道：“本宫知道了。”

　　那人又道：“娘娘还说，太子妃和陶姑娘也得一同去。”

　　想到柳襄绫今日的眼神，我的心再次蔓延出绵延不绝的痛意。

　　这痛每见柳襄绫一次，便会浓烈上一些。

　　我低头，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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