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伊表情也凝重凛冽,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神晦暗到极点。 “他养的女大学生是不是你班里的,你替他打掩护了?” 陆瑾深心跳有一瞬间停止了。 周淮康夫妇很快会发现真相的。 她接触太太圈的次数越多,和纪伊同场合的次数越多,越会暴露猫腻。 女人们最敏感。 官太、阔太阶层的女人,更是成了精。 他们相处的气氛已经很不对劲了。 只是外界从未怀疑过周家矜贵的公子和司机的女儿突破了禁忌,上了床。 连陆瑾深自己都无法置信。 和他疯狂到了这一步。 “不是我班里的...”她手心全是汗,低着头。 周夫人了解纪伊,北航集团是他的命根子,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工作,除了陆瑾深的学校,没空去其他学校,能在哪里认识女大学生? “校庆勾搭上的,对吗?” 陆瑾深的五脏六腑几乎要炸碎了。 真是校庆发生的。 “禧儿的同学跟了京臣,你们之间有秘密了,所以关系亲近了。”周夫人胸有成竹。 纪伊原本绷直的脊背,彻底松懈了。 他又恢复那副骄矜不羁的模样,似是而非答了一句,“您猜。” “华家眼中不揉沙子,菁菁的父亲虽然死了,大伯和舅舅还活着,在部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周淮康隐隐愠怒,威严发话,“你一向沉稳,我最后警告你,结了婚,该断的,了断干净。” ![]() 今夜的阵仗太悬了,纪伊一直没顾上喝水,声音略哑,“知道了。” 周淮康九点接到一个临时通知,下基层督办,他匆匆穿上外套赶去现场,周夫人不放心,也陪着去了。 保姆清理了茶几,在厨房炖燕窝。 纪伊上楼洗澡。 偌大的宅子清静下来,旷得人心头也空落落的。 他下午在办公室没尽兴,生生憋回了那股火。 趁着周淮康夫妇出门,百分百要折腾的。 她有些禁不住纪伊折腾,而且他有未婚妻了,越早悬崖勒马,对彼此越安全。 陆瑾深简单收拾了洗漱用品,在宿舍熄灯前回学校了。 钟雯不在寝室,安然和另一个室友正在煮小火锅。 “外语系的女生不如艺术系的漂亮,但符合好嫁风,专门培养几年,嫁豪门,嫁官家子弟,她们专业也高级,会德语,日语,很唬人的。” 室友是学霸,大女人主义,瞧不惯图钱嫁人的,“凭什么自己不能追求真爱,然后共同奋斗?” “咱们当然能追求真爱了,传统豪门是不允许的,花了家里的钱,享受了特权和资源,就要服从安排,家族前期的投资是为了换取后期的成果,那群公子哥和小姐继承了十亿、百亿的家产,联姻是责任,也是代价。” 陆瑾深盯着空荡荡的书桌,默不作声。 投资。 成果。 周家在她身上投资了八年,财力,人力,精力,如今是收获成果的时候了。 “陆瑾深是好嫁风哎!”安然趴在椅背上,晃悠着腿,“练舞蹈的身材好,皮肤又白,那种外表有缺陷的公子哥,瞄准了这类平民女孩改善基因。” 陆瑾深回过神,“你嘴开光了?” 耿家娶她,一则是和周家攀亲,二则的确有改善基因的想法。 她是跳舞的,四肢柔韧,利索。 耿家的公子先天残疾。 一好一坏一调和,大概率孩子健全正常。 反正耿家夫妇是病急乱投医了。 陆瑾深爬到上铺,“借我一床棉被。” 安然踮脚递给她,“你是周先生的干妹妹...是干妹妹吧?” “不是。” “青梅竹马的邻居妹妹啊?” 她接过被子,发呆了一秒,“也不是。” 陆瑾深十岁第一次见纪伊,十二岁程家出事,周家接她一起生活,之后长达两年,纪伊和她是错过的。 白天,陆瑾深上学,他上班;晚上,陆瑾深睡得早,他凌晨才回家;周末她有艺术班、文化课补习,他加班,应酬。 直到陆瑾深十四岁,纪伊搬出了老宅独居,每周末的家庭聚餐和春节,她有机会见他一面。 一个月不超过五次。 周家的家风严,她又小心翼翼讨好,不敢没规矩,初恋、初吻保留得完完整整。 程父之外,纪伊和周淮康是她最依赖、最熟悉的异性了。 爱上他,似乎是命数,亦是劫数。 第45章他毫不留恋 乔尔秘书部的实习生开展为期一周的培训,今天先清点人数,发工服、工牌,分配岗位内容,明天乘坐大巴出发,去外地集中培训。 寝室洗手间的水管坏了,管道不停喷水,陆瑾深拎了水盆去一楼公共洗漱房洗头发。 洗漱房在室外,顶棚是水泥糊的,南、北有墙,东、西是出口和入口,搭建了一个长方形的筒子平房,最近气温低,水龙头冻了,水不热,陆瑾深哆哆嗦嗦洗完的。 宿管阿姨拖了一个垃圾袋,经过洗漱房门口,“陆瑾深!你哥哥!” 她弓着身拧发梢的水,“我哥哥?” “大高个,你发烧送你回宿舍的!” 陆瑾深马上直起腰,水珠沿着额头淌下,她用毛巾胡乱一擦。 纪伊靠着一棵歪脖子槐树,树后是结了冰的情侣河,他穿了白色大衣,系着深色的格子围巾,在打电话。 时不时瞥一眼这边。 阳光温暖,照得他英气刚毅的棱角也柔和了不少。 陆瑾深继续擦头发。 他打完电话,手机揣兜里,走过来,“没看见我?” “看见了。” “宿舍楼下怎么没有你的车。” 纪伊那辆奥迪A6她一直没开过,还在4S店,催她去取车了,但周家这几天事情多,她没腾出空。 “我下周二取车,要出差。” 她端起塑料盆泼了水,盆立在墙根,转身要走。 纪伊拽住她,“为什么没住老宅?” 陆瑾深小声,“周叔叔和周阿姨没在家。” 他微眯着眼,带点危险,“避嫌是吗。” “再有出格的,被保姆撞见了...”她愈发小声了,“会向周阿姨汇报的。” 又一通电话打进来,纪伊直接摁掉。 “学校你最好也别来了。”陆瑾深偷偷看他反应,又怕,又慌,“周阿姨怀疑是我班里的女生,万一她调查,查到我...” 男人神情不大好,阴森森的,不过他抑制住了,“耿世清提前回本市了。” 陆瑾深所有没讲完的话哽在喉咙。 堵得她一阵懵怔。 “中午耿家夫妇到周家做客,我接你回去。” 她仿佛被几颗钉子钉在原地,血液一点点凉透,完全动弹不了。 纪伊神色依然是清清淡淡。 陆瑾深的印象里,他贵公子的气度从没崩塌过,更没失态过,床上动情之际的粗犷狰狞不算数。 她调整了情绪,“你送我回去,那你进门吗?” “没想好。”纪伊不给确切的答复,像是吊着她,逼她开口求他。 “陆瑾深,我帮你请假吗?”安然从食堂出来,叼着包子,在入口没往里走,也没往里瞧。 “请假——”陆瑾深欠了欠身,朝外喊。 “你再请一次市场营销就挂科了啊!”教学楼距离洗漱房很远,安然提醒完她,一路狂奔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