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发到庄子上,那便是从天上跌到地底下了。 “妹妹,妹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裴景明如何肯依,他要上前和盛棠宁辩驳,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砚书拦住,只能眼睁睁看她决绝转身离开。 处心积虑来求情一场,不想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裴景明悔不当初,却也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现在再不是从前,他失了裴老夫人倚仗,盛棠宁又得贺景铖撑腰。 两人的身份地位,已经囫囵调了个方向。 夜里得守灵堂。 曹辛玉痴傻不知事,这些事情只能盛棠宁来。 她跪在灵堂前焚烧纸钱,窜起跳跃的火苗将她的脸映得恍恍惚惚。 自有人从夜色里走进来,撩袍跪在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纸钱。 是修长如玉的手,也拿着纸钱往火盆里丢几张。 纸钱甫一沾上火苗,噌地燃烧起来,火光愈发蓬勃雀跃。 盛棠宁看着那盈盈火光,幽幽问他,“落月呢?” 这半月来,两人虽睡在一处,却是极少说话。偶有贺景铖吞声下气,耐着性子来哄她,她也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主动开口与他说话,这是头一遭。 她转过头来,平静无波看着他,“你把她带来上京了吗?” 贺景铖知道她迟早问落月,微微颔首,“她在梧桐巷里,妹妹要见她吗?” 盛棠宁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敛下眸去,淡淡叹了口气,话里不无遗憾,“她在南江活得好好的,我给她托付了一户很好的人家,她可以安稳自在地长大。” 却还是叫他发现,带回了上京。 “我可以将她送回南江。” 贺景铖并不在意落月在哪里,带她回来,也不过是为着盛棠宁。 “不必了。” 她已经被贺景铖寻到,在南江或是在上京,有什么差别,无非都是在他的操控之下。 “那我过几日让人将她送进府里来陪妹妹。” 这些日子盛棠宁的孤寂他看在眼里,这侯府虽大,人却是愈发凋零,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四下空荡荡的,如今连无沁斋也空出来。 “好。” 她这次没有推拒,直接应下。 火盆里的纸钱烧得差不多了,火光渐渐熄灭下去。 这桩演到现下的荒唐闹剧,也该就此为止。 贺景铖去牵她的手,将她从蒲垫里拉起。 跪的时辰久了,她腿脚生麻,脚下踉跄,没留神摔进了他怀里。 第131章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想退出来,索性叫他直接拦腰抱了起来。 素白的裙摆晃荡在他肘弯处,头顶上的声音很是温和柔情,“我既答应了妹妹,妹妹是不是,也该应允我才是?” 他总是这样,她但凡有所求,他必要她有回报。 盛棠宁知道,消停了这半月,今夜是无论如何也推拒不过的。 抵在胸膛的手渐渐收了回去,她眉眼也温顺,低低敛着,是默然,也是顺从。 于是回归崖院。 屋子里没燃烛,一点清幽月光便已足够。 姑娘被放置在榻上,披麻戴孝,是素白的裙,浑身没有一点多余物什,只鬓边簪着一朵小白花,眼睫轻颤,分外楚楚可怜。 他今夜有的是耐心来哄她。 轻如点水的吻先是落在她眉心上,而后慢慢往下,颤抖的睫,小巧圆润的鼻尖,嫣红的唇。 处处合他心意。 与此同时,那素白的裙也在他手里缓缓被褪下。 两人隔了半月未曾这样亲近过,上一回还是叫他磋磨,她心有余悸,僵硬得不像话。 倒是他温柔似水,温热的唇在耳边反复流连,手也不安分地往下去,声音低哑又轻哄,“妹妹莫怕,不会伤了妹妹的……” 他用足了耐心,直到她身子一点一点软下来,眉眼也盈出了潋滟水光,才挺进。 他听见她一声微不可察的娇吟,从喉咙溢出来,又生生吞咽回去。 她放不开的,只能由他慢慢调教。 这一场欢好,实属算不得尽兴,他心里却是极欢喜。 像一块积年厚封的冰,日久年深,总能渐渐融化,消失殆尽。 如今她在他身边,他有的是时日慢慢熬。 翌日一早,盛棠宁睁开眼,入目所视是郎君清俊温润的眉眼。他当真是生得极好,容貌出众卓然,任是谁瞧见不叹一声公子如玉。 这府里没有人比得过他。 他是裴煜和江婉所生。 盛棠宁虽没见过裴煜,却是知道江婉的。 那是一个连素衣素发也遮掩不住美貌的女子,纵是现下明珠拂尘,容光不再,也能想象出曾经是怎样的惊世动人,难怪惹得裴煜和无生两人为她要生要死。 贺景铖恰恰就像极了她。 这样多情温煦的脸,最是好伪装。 只消稍稍一服软,就是说不出的柔情似水,甜言蜜意。 她在他的手底下溃不成军。 注视得久了,贺景铖也缓缓睁开眼看她,是温柔和煦,略带餍足的笑,“妹妹看了我这么久,可看出了什么门道来?” 盛棠宁转眸避开他的眼和揶揄的笑,默然不语。 天色尚早,两人却也该起了。 灵堂道场得摆三天,这三日贺景铖也休了丧假。 是他母亲的丧仪,自该是得尽心竭力的。跪拜焚香,孝子模样,是做得足足的,无人挑得出差错来。 太傅府也过来吊唁,六姑娘林云霜求了父母也跟着过来。 灵堂前,她看见了贺景铖身边的盛棠宁。 两人郎才女貌,何其般配。 她也看见了贺景铖偶尔趁着无人注意去牵她的手。 来吊唁的人实在有点多,她个个回礼,模样有些疲惫。 贺景铖温声来劝她,“这里自有我在,妹妹若是累了就回后院去歇息。” 他让丫鬟过来扶她下去歇息,又好生交代,要泡温热的茶。她的手也有些凉,或许是跪的时辰长了,沾染了地上的寒气。 “去榻上躺着,好生睡一觉。” 又嘱咐丫鬟将后院的院门掩了,莫要让前头的哀乐礼声吵嚷到了她。 他的殷殷嘱咐,温柔细心都叫林云霜看在眼里,心头郁痛难言。 但其实,她来前母亲已劝诫过她。 “去吊唁的人都说,瞧见贺景铖和他夫人恩爱几许,夫妻情长,你又何苦自讨苦吃?霜儿,听母亲一句劝,放下罢。这世上的好儿郎这么多,母亲再给你寻个称心如意的。” 林云霜摇摇头,清瘦的指节将帕子攥得很紧。 “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她是真的不要。 自冰冷水中被他救起,看过那样一双温柔似水,落了漫天琼玉的眼睛,如何还看得进去别人的身影? 她是甘愿沉溺其中的。 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艳羡和好奇,悄悄绕过正堂,跟在盛棠宁身后。 她想看看,他心悦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 可是很快,盛棠宁便发现了她。 她不动声色,屏退了身边的丫鬟,才转身,看着无人的僻静山石,从容开口道:“出来罢,我已瞧见你了。” 林云霜从山石后默默走了出来,是被抓包后的羞赧,磕磕绊绊解释,“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只是迷了路……” 这般拙劣的谎话,盛棠宁一眼看穿,倒是没有揭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问,“林姑娘可是累了?要不要随我去后院歇息一会儿。” 林云霜自是求之不得。 盛棠宁带她来归崖院。 仍旧是那棵女贞子树下,煮了一壶清香淡雅的雪芽尖。 林云霜端了茶盏,轻轻抿上一口,忍不住叹,“好香。” 她是当真喜欢雪芽尖,就连眉眼里都是赞叹。 “林姑娘喜欢就好。”盛棠宁含笑看着她,又不咸不淡添一句,“这是他最爱喝的茶,我却是喝不惯,只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