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一幕,红袖当即泪如雨下。
她彷徨地摇着头:“小姐……我只是一个奴婢,不值得您这样啊……” 辛紫沄原本因为曲洛水的这一跪很满意。 听见这话,她又想起给曲洛水当奴婢的日子。 她脸上抽了两下,眼神又阴下去。 然后她一脚踩上了曲洛水的肩膀:“小姐?曲家都灭亡了,哪来的小姐。” “曲洛水,你应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我踩在脚下吧?” “这滋味怎么样?” 曲洛水蜷着身子很难受,豆大的汗珠落下来。 却也只能咬牙忍着:“辛紫沄,从前我没有苛待过你……” 辛紫沄冷哼一声:“我也是将军之女,可凭什么你生下来就能玉食锦衣。” “而我只能当奴婢?” “都说人的命是从生下来就定了的,我不信,今日果然逆转。” 她用力搡了下曲洛水:“曲洛水,咱们来日方长。” “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定要你死!” 说罢,她心情大好地笑着,趾高气昂地离开了院子。 “小姐……”红袖立刻起身上前扶住曲洛水。 曲洛水脸色发白,喘着气心疼地拉住她手。 “你疼不疼?都怪我没能力保护你……” 如今曲家满门覆灭,她除了腹中的孩子,就只剩下从小陪她长大的红袖了。 红袖泣不成声:“不怪您,是他们的错。” “小姐别怕,往后红袖来保护您和腹中的孩子。” 曲洛水眼眶一红,紧紧抱住红袖。6 暮色渐浓,曲洛水抬眼望向夜空中的孔明灯。 她恍然想起,就在去年的上元节,她的大哥曲凌逍还亲自为她做了孔明灯。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放飞祈愿。 如今……却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曲洛水垂下睫,声音有些缥缈:“红袖,今日是父兄的三七之祭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我想给他们烧点冥钱。” 红袖会意离去,不一会儿抱来了几根香烛和一沓冥钱。 “小姐,这些东西是我偷偷带进来的。” 曲洛水含泪点头,立即点燃了香烛。 她双手合十,悲戚地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爹,兄长……对不起,没办法亲自去你们的坟前看你们。” “不过你们放心,有朝一日,洛水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话没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冷不丁从曲洛水的身后响起。 “是吗? ”曲洛水浑身一僵。 但没等她回头,萧君澜就走上前来,一脚踢翻了燃着冥钱的铁盏。 燃着火烧到一半的片片纸钱扬在半空,又化作灰烬随风散尽。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曲洛水。 “萧君澜!”她愤怒喊了声,起身挥拳打向萧君澜。 萧君澜轻松捏住她的两只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 “他们活着的时候都不能奈我何,如今死了,你痴心妄想什么?” “若再让本王看见你在王府中烧这些晦气东西,本王就一把火烧了将军府!” 言毕,他拂袖将她一甩,大步离去。 曲洛水往后趔趄几步倒在了红袖的怀里。 屈辱和怨恨交汇在泪水中淌满脸庞。 红袖哀怜地将曲洛水紧紧搂在怀里:“小姐……” 之后三个月,萧君澜再也没来看过曲洛水。 曲洛水并不难过,反而觉得清净。 很快到了辛紫沄的生辰,渊王府大摆宴会。 曲洛水被外面的嘈杂声吵得头疼,于是让红袖扶着自己去无人的后院转转。 却不想路过柴房,听见里面隐约传出了萧君澜的声音。 他在柴房做什么? 曲洛水没有偷听的打算,正要离开。 却听另一道略为苍老的声音响起。 “王爷,十万士兵已在城外等候,只等您一声令下。” 这是辛紫沄父亲齐将军的声音,从前他和曲父交好。 曲洛水认得他的声音,鬼使神差停住。 下一瞬,就听萧君澜冷峻的声音响起—— “父皇老了,身边都是些奸佞之臣。” “是时候清君侧,让他退位让贤了。” 萧君澜……果真要谋逆! 曲洛水浑身僵冷,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想走。 却不想一回头,对上辛紫沄的双眼。 “曲洛水,你在这里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