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漫漫生物钟混乱,坚持在岗位,调式着蕨麻提取物和水,丁二醇的比例,莫名地感觉头晕。
她没放心上,将浓度匹配到最佳比例,还要添加积雪草,以及精华…… 眼看着桌台上的日历,一天天变薄,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奢欧高薪聘用她,这份满意的成绩单她交定了! 可是强打精神,喝了一杯咖啡,头重脚轻的感觉反而愈发强烈。 不经意抬眼,她才注意到,玻璃墙外烟雾弥漫。 “顾小姐!你在哪!” “顾小姐,快走啊!” 安保的声音在偌大的研究室里荡起了回音,顾漫漫猜想可能是着火,但烟雾报警器并没有反应,那就是气体泄露…… 任何研究都无法避免的产生有害物质,而她的实验里,产生的是硫化氢,一种可燃气体,刺激性大,浓度达到一定范畴,会致命! 闪过这个念头,顾漫漫还不忘将电脑的资料存档。 “我在这……这……里……” 她找了条毛巾浸湿,捂住口鼻,冲出实验室。 可硫化氢早就悄无声息的渗入肺腑,没走两步,她便腿脚发软,摔倒在地。 汇着二氧化碳的白烟将她掩埋,死亡的恐惧再一次笼罩心头。 不能死…… 她不要死! 还有很多事要做,小团团还等着她回家! 顾漫漫凭借着意志力,一点一点的爬,爬过了走廊,爬到了更为宽敞的大厅…… 眼见着大门在望,她的体力却严重告罄。 意识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向着她奔来,她本能的伸出手去,仿佛还是订婚宴前的游轮上,她坠下大海。 “之远,救……我……” 那时的她,多希望有人拉她一把,多希望那个人会是陆之远。 “怎么样了?” “硫化氢中毒,肺部感染。”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故?” “晚上员工点了外卖,放进去一个嫌疑人,厉总,我们正在查!” 顾漫漫感觉有人抱着自己在奔跑,鼻尖萦绕着好闻的杜松香,听着隐隐约约的谈话,再睁开眼时,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 白到晃眼的天花板,她喉咙里像是卡了沙子,刚醒来就忍不住咳嗽。 一杯水递到她面前,男人如葱的指端扣着玻璃杯赏心悦目。 顾漫漫咳嗽了好一阵子,艰难的撑坐起来,靠着床头,接过水杯,顺了半杯温水入喉,但灼烧的疼痛感,未曾得到缓解。 她看向男人铁青的脸,想说话,指了指喉咙,表示自己现在是个哑巴。 厉思晨嘴角勾起,又迅速平直下去,一板一眼道,“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会康复,这算工伤,医药费已经存住院卡,带薪养病。” 顾漫漫摆了摆手,虽然厉思晨的这席话她愿意听,但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厉思晨深褐色的眼底冰冷,跟个声线悦儿的播报机似的,“事故原因仍在调查,极大可能是人为,跟你无关。” 人为啊…… 顾漫漫轻轻颔首,眼底晦暗了几分。 她才刚回国不久,这就有人沉不住气,想置她于死地了。 不着急。 托大哥暗访当年游轮的细节,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 她现在按兵不动,倒是被有心人以为,她在坐以待毙。 顾漫漫心有所思,厉思晨捋了捋衬衣袖口,“我回公司,有事你联系秘书。” 高调宣传新品,还未面世就出了人命的话,奢欧不知道要遭受多重的经济打击和舆论压力。 看样子,研发室的安全问题,要更加重视。 厉思晨打算给顾漫漫安排个保镖,走出病房,走廊里,一个小团子跑得急,匆匆撞在了他腿上。 “哎哟。” 小家伙野蛮冲撞,下盘不稳,厉思晨不动如钟,小团子一个倒栽葱,滚了一圈才一屁股坐在瓷砖地板上。 “团团,你慢点!医生都说了,漫漫姐她没什么大事了,你慌什么呀!”小鱼尾随其后,将顾团团捞起来。 小团子揉着脑瓜,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受害者厉思晨。 一大一小,两两对望。 小奶包偏了偏头,看向厉思晨身后的病房,眉毛拧紧又舒开。 这人是从妈妈的病房里出来的,居然比他这个儿子到得还要早! 他斗胆揣测,再看厉思晨,长睫刷啦刷啦眨巴两下,奶声奶气问道,“你是粑粑吗?” 粑粑? 厉思晨这一刻是没听懂的。 他只是看这孩子极其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旁观者小鱼一看厉思晨,腿都软了,急忙抓起顾团团啦,“不敢瞎认亲!” 摁住了顾团团,小鱼笑比哭还难看,“厉总,您别放心上,这是漫漫姐的孩子,叫小团团,今年四岁。” 顾漫漫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真看不出来。 厉思晨对谁都是冷冷淡淡,但看这个糯米团子,忍不住亲近。 他弯下腰,近距离注视着米团子,“你没有爸爸吗?” 顾团团一听不乐意了,扬起小脑袋,撅起嘴巴不服气道,“谁说没有,很多人想当团团粑粑的,你要是喜欢我麻麻,我可以允许你公平竞争!” 晨光从窗外投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仿佛是一幅温馨的油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