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还没告诉我,就说明并不想让我知道。 我也觉得,朋友之间不是非要绝对赤裸的,可以允许彼此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没什么不好。 她突然换了话题,“他大学毕业后,我奶奶本来希望他早点继承家业,像岑寒州那样。他拒绝了,选择了出国深造,又进了MS。” “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吧?”她问。 待中年贵妇一怒之下扔掉鞭子,我的视线才从祠堂方向收回,“他应该,是不想和陆家扯上关系吧。” 她精致的眉眼微挑,似诧异于我的直白,也没否认,“确实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他最恨的就是陆家。可是,他身上也流着陆家的血,再恨也无济于事。” “……” 我还未接话,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只大手将我往后一拉,陆时晏挡在了我的身前,语气中是浓浓的戒备与阴戾,“陆时静,谁允许你把她带过来的?” 陆时静敛眉,“我能把她吃了不成?” “你是不会吃人。” 陆时晏讽刺一笑,“但你母亲可说不准。” 而后,他嗓音发沉,“以后,再把她牵扯进来,别怪我对你也翻脸无情。” “你什么时候对我留有情面过?” 陆时静无所谓地说着,看向我,“阮小姐,小晏身上的伤,可能要麻烦你了,他防备心重,不愿意用陆家的佣人。” 话落,便将一瓶特制创伤膏放进了我手里。 在陆时晏狐疑的眼神下,她平静无波道:“姐弟一场,这点信任都没有?放心,我妈不会知道阮小姐来过。” “最好是。” 陆时晏压根不领这个情,拉着我的胳膊,直接离开了陆家。 上车前,我看着他后背透过白衬衣都能清晰可见的血痕,索性率先上了驾驶座,“我来开吧。” “好。” 他坐进了副驾驶。 我一边驱车离开,一边犹豫地开口:“刚刚……打你的人是……?” 陆时晏忽而沉默,眼底有一瞬的猩红,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 “你都看见了?” “嗯。” 我点了点头。 他有瞬间的迟疑,认命地垂下眼睑,低笑一声,掩去了眼底的自嘲与讽刺,晦涩道:“晚漪,如果我说,我是私生子,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似乎一如往常的语气,却被我听出了一丝小心翼翼。 他好像,在害怕。 我在惊讶之余,莫名跟着有些难受,一脚刹车靠边停下,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不会是朋友了?陆时晏,我们是朋友,跟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你是你。” “真的?” 他琥珀色眸子里终于浮起一抹笑意。 我点头,“当然是真的。” “我被接回陆家那年,大家都骂我的私生子。” 他沉默片刻,漂亮的眸子里翻滚着复杂情绪,“但我知道,是他骗了我妈妈……” 我才知道,原来温润如玉的陆时晏,也有一段难熬且漫长的过往。 他爸,是他妈妈的初恋,但他爸却为了家族,瞒着他妈妈,另娶他人。 等他妈妈知道的时候,他都快出生了…… “我妈带着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却还是没逃过被许芷报复。” “她……” 提及此,他眼里浮现痛色,以及压抑了许久的仇恨,但又很快敛下,只是嗓音依旧发紧,“她死了。” 他垂在腿侧的手,紧攥成拳,指节青白。 我听得也是心底发沉…… 他八岁那年,他妈应该也不过三十左右。 却只是因为自己的识人不清,付出了这么这么惨痛的代价。 陆时晏弯了弯唇,晦涩道:“按许芷的计划,我也会一起死的,但是因为她无法生育,陆家老夫人不许她动手。” “……” 我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真正认识到,原来在豪门眼里,人命是不值钱的。 有的都是利益、算计。 我抿了抿唇,“那陆时静……” “在接我回陆家前,许芷去领养的。” 陆时晏有些嘲讽,“她去孤儿院,挑了个五官最像陆江潮的人。” 陆江潮是他爸,许芷是刚才在祠堂打他的中年女人。 “难怪……你不愿意和陆家扯上关系。” 我默了默,疑惑道:“陆时静说,你昨天把周海他们收拾了?” “本来是想去救你的。” 他双眸中有些落寞,无奈地笑了笑,“没赶上。但我到的时候,碰上你姑父出来,他说周海……欺负你了。” 他应该是想说,周海用鞋子踩我脸了。 但怕我难为情,没直说。 我抿唇,“你就把他打了?” “嗯。” 陆时晏点头,摸了摸鼻子,“我问清楚来龙去脉后,把你姑父也打了。” 我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他见我一点都没有不赞同,也弯了弯唇角,“听见他被打了,很开心?” “开心。”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林国安,早就该收拾了。 旋即,我又看向他,有些担忧道:“但是下次,你不要这么冲动了。” 我和他这样的人,更多的时候只适合明哲保身。 没有太多……冲动的资本。 他笑了笑,“冲动吗?” “冲动。” “别担心,” 他十分笃定,似乎有种一切都尽在掌握的云淡风轻,“下次,她就不敢再动手了。”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许芷。 “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这还不算出事?” 我无奈,指了指他的后背,“又惹出了联姻的事,能收得了场么?” 陆时晏眼底忽而泛起光亮,嗓音清润:“你不希望我联姻?” “嗯,对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我希望你能得偿所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联姻。 是将活生生的人,盖在了一个死气沉沉的壳子里。 里面有利弊,有金钱,有人情,有绑定,唯独没有感情。 他直勾勾地看过来,“你说,我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第92章温芳醒了! 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他答案。 毕竟,我记得那个女孩结婚了。 我重新启动车子,弯唇轻笑,“祝你能。” “好。” 陆时晏欣然道。 我驱车将他送到家楼下,犹豫地开口,“你的伤……” “别听陆时静瞎说。” 他伸手把药拿过去,四两拨千斤化解我的尴尬,“贺廷在我家里,让他擦一下就好了。” “好。” 我有些如释重负。 倒不是不愿意帮他处理伤口,但毕竟是后背,处理势必要脱掉上衣…… 我的身份,可能不是那么合适。 他大抵也会尴尬。 我准备把车钥匙还给他时,他突然看了过来,“今天……吓到你了吧?” 我轻捏手心,实话实说,看见林芷那样打他的时候,我确实吓到了。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可是当下,我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还好。” “那就好。” 他没接下钥匙,“今天周末,这边不太好打车,你开走吧,我还有车用。” 我也没矫情,等他下车后,我给贺廷发了几条处理伤口的注意事项,便缓缓驱车离开。 程叔派人送来的指纹鉴定,已经放在了临江苑的玄关入户柜上。 是我给的家门密码。 我打开看了一眼,便安心下来,里面附加了指纹比对,确实是傅衿安的了。 进浴室洗头洗澡,换了身衣服后,我拿着指纹报告一身清爽地出门,前往医院。 抵达的时候,岑寒州幽幽看过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有点事耽搁了。” 已经要离婚了,也没有什么事无巨细解释的必要,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给你的惊喜倒是带来了。” “什么东西?” 岑寒州好奇地挑了挑眉。 我递过去,“你看了就知道了。” 看了,只要他稍微再查一查,就知道爷爷是怎么离开的了。 是他一再护着的人,亲手害死了他的至亲。 他单手接过,修长的手指捏住牛皮纸袋上的线头,一圈一圈地绕开。 刚打开,伸手要取出文件时,岑寒州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傅衿安打来的。 他皱了皱眉,直接拒接,刚将文件取出来,秦泽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岑寒州能拒接,他却不行。他要负责傅衿安的出国安排。 秦泽接通,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郑重地应了声,“我马上和傅总说。” 就这么一句话,我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