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吐出的词句像子弹般颗颗射中心头,疼痛一瞬胀裂整颗心脏。
我撇开头去不敢看他,苦涩在嘴角蔓延。 他说的没错,是我害死了那些战友。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弥安港是个陷阱,他们都不会死。 如果我可以再忍耐的久一点,等尘埃落定后,我们还是可以在红旗下并肩。 我与江逾白几乎同时看向了墙上的那张合照,上面每一个人的笑容对我来说,都像是凌迟。 “陈聪这丫头厉害啊,这次射击又是第一名!” “兄弟们,我儿子下个月出生,大家都来捧个场啊。” “我女儿就要上小学了,这次我一定要送她去学校。”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动,我的视线瞬间模糊。 这些活生生的人,最终都变成了被封存,只能缅怀的警号。 办公室里,空气阻塞,窒息感一涌而上。 我看着江逾白,好像回到了参加江家父母葬礼的那个下午。 “愿花飨逝者,春暖斯人,盼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那日也如现在一样,春和景明,众人的哀悼一遍遍响起。 江父江母在逮捕罪犯时被他们用人质要挟,为保护人质,因公殉职,甚至来不及留下最后的嘱托。 我到现在都记得江逾白跪在他们的遗像前,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我还是知道,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眼泪一滴滴砸进我的颈窝。 “聪,我没有爸妈了。” “我一定会完成他们的遗愿,一定会!” 自那天起,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只有他师傅杨老偶尔来交报告的时候,才能看到他。 “逾白,没有人能逃脱,叛徒陈聪……也不会例外。” 喻裕城低沉的声音一下将我拉回现实。 江逾白眸子闪过寒光,声音冷冽:“当然不会。” 听着他的话,我眸色一瞬黯淡,真相堵在胸口,却无法为自己辩解。 他是该比任何人都要恨我。 因为……我亲手杀了他的师父。 我垂眸看着自己因痛苦而发颤的左手,心尖像是被人掐住,疼的我呼吸都像带着血。 三年前,在一栋废弃大楼里,就是这只手,将子弹送进了杨老的心脏。 他被绑在椅子上,几乎不成人形。 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光亮:“聪,杀了我,杀了我!” “我绝对不能被他们控制,求你……杀了我!” 在他濒死的那一刻,我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杨老,对不起……” 可他却露出了解脱的笑意:“聪,谢谢……” 远处警笛声渐近,我只来得及给他磕了头就往外冲。 就在我冲到二楼时,我听见江逾白撕心颤抖的声音:“师父!” 我没忍住回头,太久没见,我真的很想他。 可我看见他抱着杨老的尸身,血迹染了满身。 四目相对,他远远地盯着我,眼睛红的像是滴血。 “陈聪——总有一天,我会亲手送你去接受审判!” 时隔多年的事情仍历历在目,心头的苦涩一瞬变成巨兽将我吞噬。 这时,江逾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的嗡嗡震动。 我不由看过去,心脏顿时一颤。 詹碧萱。 江父故友之女,她从小就生活在江逾白家里。 自从江家父母去世后,她和江逾白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江逾白瞬间温柔的神色,让我鼻尖发酸。 而詹碧萱柔弱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逾白哥哥,婚纱店说我们的婚礼服做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