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守好将军府,稳固家宅,让你后顾无忧。” 心底泛出酸涩,我却表现得极为大度。 只是怯怯地补充了一句:“在你走之前,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他眸底透出一丝笑意,抬手刮了刮我鼻子:“别的我都不担心,但唯独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太能折腾。” 裴不弃边走边道:“我要想个法子,先让你累个半死,省得在我走后又折腾起来。” 我不屑撇嘴。 他能有什么法子把我累死? 结果当晚,我就差点被他累死在榻上。 22 次日皇帝便正式下旨,封裴不弃为平西将军,即日领兵前往西北平息战乱。 裴不弃甚至连告别都来不及,他还特意嘱咐桃枝不要吵我。 等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心口怅然若失,仿佛缺了一块。 不管做什么,都无精打采。 桃枝打趣:“将军才刚走,夫人就牵肠挂肚啦?” 我嗔她一眼,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裴不弃离京,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裴府,这段日子,我需得谨小慎微,便闭门不出,把精力放在了裴家的生意上。 京城的高门大户大多都有商铺,虽说士农工商,商是最低,可谁家也少不了银子,没有商铺支撑,哪经得起流水花销? 自我嫁过来后,婆母便休息了,掌家之权在我手中,所以裴家商铺的掌柜都听我指使。 现在聂家归怜月掌管,聂家的商铺也尽在我手。 我便嘱咐两家的掌柜,扩大规模、人手,把商铺的生意翻上一番,争取多赚钱。 前世也没有经商过,我经验尚浅,便听各铺的掌柜建议,汲取他们的经验,每日捧着账簿学习,算盘打得飞快。 母亲仍在裴府小住,她对谢家也早已厌倦,绝口不提回去的事。 她劝我:“别太把心思放在经营上,夫君不会喜欢太过算计、市侩的女子。” 我打个呵欠:“全府的人都要吃喝,银子从我手里流出去,我自然要想办法算清楚,娘,你别操心了。” 母亲依旧担忧:“可你天天这么捧着算盘,越发没有女子之柔,裴不弃厌弃你了怎么办?” 我笑了:“他厌弃我没关系,但我做的事越多,他越离不开我,我在裴府就始终有一席之地。” “但你的夫君不爱你啊……” 什么情情爱爱的,重活一遭,自然是保命最重要了! 与母亲说不通,我敷衍过去,便继续捧着账本看。 突然,布庄的掌柜要求见。 裴府与商铺向来是私下联系,明晃着求到府上,说明有了大麻烦。 我立即去偏厅见了他,才知道,布庄、当铺、胭脂铺、银楼等商铺全都遭到了同行的排挤,还遇到不少人上门闹事。 对方同时发难,目的一致,就是要搞垮我家的店铺。 布庄掌柜面露难色:“据小的所知,那些店铺的背后有太子做支撑,平时我们也能避就避,谁知道现在他们竟主动找上门来……” 我恍然,原来是太子见裴不弃出城,就想借机打击我们的商铺,毁我们的生意! 我略一思忖,飞快做出决断。 “陈掌柜,店铺盈余的银子全留给你们,你们去大批量进货,截断那些店铺的货源!” “我们可以给到更加的进货价,再原价卖出去,哪怕一个铜板不赚,也要让对手无货可进!” “再拿出一部分银子,去买粮食和药,派人送到西北,把此事大肆宣扬,在口碑上也赢过太子!” 陈掌柜担忧:“若太子也照做怎么办?” 我嗤笑:“给竞争对手送粮草送药,他若愿意,我们自然鼓掌欢迎!” “是!”陈掌柜立即应下来,忙不迭出去办事了。 我刚送他到门口,一转身,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霎时间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23 等再醒来,我便已经在榻上,母亲、婆母都守在一旁,脸上都喜气洋洋。 “茵茵啊!” 婆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殷切嘱咐:“你如今身子贵重,可不要再那么劳累了,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娘帮你处置!” 母亲也笑道:“是啊,身子要紧,以后娘监督你的饮食作息!” 我立即反应过来,摸了摸小腹。 婆母笑得眼睛都眯不见了:“你这孩子,有了身孕也不说,给了我们好大一个惊喜!” 月事推迟了半个月,我虽未多想,但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是前世我想都不敢想的,感动与喜悦交织在一起,在我心底盛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花。 我再三嘱咐母亲和婆母保密,现在低调些总没错。 之后一边养胎一边继续照看着铺子的生意。 自上次出了一系列举措后,商铺们赚了好大的名声,又烧钱换客源,东宫名下的铺子自顾不暇,也没工夫来针对我们了。 过了没几天,谢家派人传来消息,说父亲病了。 我对谢家人早就没了感情,随便送了些补品就当慰问。 母亲却有些担忧,她对父亲失望透顶,但感情与期待依旧在,一听说父亲病重,便要回去。 谢丰来接母亲,顺便又找我求助。 “父亲病重,城中大夫都请遍了,无人能医,现在只有宫里的御医能救他一命,你若不去请,就是不孝女!” 我不以为意:“我身体不适,不宜出门走动,想请御医,谢大人自己去请,送客。” “你……” 谢丰气急,他的品级,连入宫都没资格,遑论请御医? “谢茵,你如此无情无义,信不信我把你从谢家除名!” 我嗤笑一声:“那再好不过,我早就不想与你们谢家有任何关系了。” 谢丰讨了老大一个没趣,气冲冲走了。 担心母亲回去了受欺负,我立即又派了两个暗卫跟上去,让他们监视谢家的一举一动。 好在母亲顺利回到了谢家,据暗卫回报,父亲的确病重,眼见时日无多。 谢丰只能腆着脸去求御医,结果被拒。 走投无路的他,竟然跑去了东宫。 谢家垮台后,太子便放弃了谢家,此时更是闭门不见。 谢丰情急,竟然直接在门口大叫大嚷起来。 “殿下若见死不救,下官就只能拼着同归于尽,也要说出殿下曾经的作为了!这些秘密总能换位御医去为家父诊治吧!” 他这分明是拿以前与太子合谋的往事威胁他! 这招管用,太子立即派了位御医去谢府。 听暗卫讲述的这些,我心底却隐隐不安起来。 太子手段狠辣,怎么可能甘心任由谢丰要挟? 现在服软只不过是暂时封嘴,可谢丰一天活着,太子就一日不安…… 我立即又多派了几个暗卫去盯紧谢府,顺便也盯住东宫。 结果当晚,暗卫就传来消息。 谢府失火了! 母亲还在谢府呢! 我立即换上衣服,叫人:“去谢府救人!” 24 赶到谢府时,火光已经蔓延至天边。 熊熊大火,热气都能把人喷个跟头。 我披上淋湿的厚毯子,便要往里冲:“母亲!” 桃枝与其他人拉住了我:“夫人,别冲动!当心腹中的孩子,咱们还有暗卫呢!” 我稳住情绪:“无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老夫人救出来!” 很快滚滚浓烟中出现几个人影,我忙冲过去,就见暗卫拖着两个昏迷之人。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谢丰。 暗卫道:“其他人都已经断气了,只剩老夫人和公子,属下发现他们的时候,公子正将老夫人护在怀中……” 我喉咙一酸,强行咽下这股酸楚。 母亲身上有些烧伤,但伤势不重,只是陷入了昏迷。 谢丰却满身焦黑,五官都依稀辨认不清了,只剩苟延残喘。 他挣扎着睁开眼,看到我,焦炭般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衣角。 他嗓音干涩,艰难吐出几个字:“谢青鸾竟然打晕母亲,她禽兽……不如,我、我错怪你了……” 我抿唇:“你现在知道,太晚了。” “茵茵……大哥错了……” 谢丰咬着牙,颤抖着嘴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一句话也没说完,便彻底闭上了眼。 我只觉得心口梗塞,眼眶不自觉湿润起来:“我会照顾好母亲的,大哥。” 谢家的火烧了整整三天,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清点尸身时,却没有谢青鸾的尸体。 我早就猜到,从谢丰的遗言来看,谢青鸾应该是卷了钱财提前跑了,怕被人发现,她还打晕了我母亲与茹姨娘。 回到将军府,我一边照料母亲,一边掌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