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是盛京第一美人,是陈靖廷都为之自卑要披战甲,夺功名,才能配上的徐晚凝。 小玉红了眼,转身之际哽了声:“我先去浣洗衣物了,姑娘好些休息。” 她掀开帘门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肥头油耳满脸酒气的壮汉踉跄着冲了进来,把晚娘摁在铜镜前。 不待晚娘反应,嘶拉一声,他扯破她襦裙挺身狠狠顶她—— “淫妇,将军一人怕是让你欲求不满吧!” 第4章 眼看亵裤要被扯下,晚娘拼死推开他,抄起桌上木梳对准他。 “你敢碰我,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那壮汉打了个酒嗝,淫淫笑道:“贱人!将军早就说过了,谁拿了头等功,你便是谁的,老子拿了头功,你就是老子的!” 话落,他一把扯下亵裤,昂扬着冲晚娘恶狠狠道—— “滚过来,跪下!” 晚娘立即闭紧双眸,转身瞬犹如坠入深渊。 心,似架在火上炙烤,痛得厉害。 初入营时,早有姐妹劝过她,别动感情。 可她偏不信,她偏觉得她的阿廷能爱上她一次,便也能爱上她第二次。 是她错了,他爱的不可能是人尽可夫的营妓晚娘! 她全身忍不住颤抖,身下一股热流顺着腿往下流。 鲜血淌到了脚面上,染红了她残破的裙摆,开出一朵妖冶的花。 壮汉看傻了,狠狠给了她一脚提裤就走:“晦气!” 屋子里浓烈的血腥味弥漫,晚娘身子止不住地颤,接着便跌入深不见底的漩涡里。 她怀抱住双膝盖,泪止不住地流。 直到陈靖廷的褐色长靴跃然眼前。 “是谁?” 抬起头,他喉间轻滚,压住了滔天的怒气。 晚娘紧紧咬住下唇,声音微不可见:“我痛。” 他眸底风雨暗涌,一把拎起她用力摇晃,震怒道:“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晚娘只是沉默,双肩猛颤。 他为什么要这样,不是他把自己当奖励悬赏出去的吗? “来人——” 陈靖廷一声怒吼,半晌后,那壮汉便被压进了营帐。 跪着的壮汉脸上赘肉猛地晃动,指着晚娘开口栽赃:“将军,是她勾引我的,她说将军不在非要我玩她!” “将军饶命啊,我……没碰她,她来了月事——啊!” 他话音未落,陈靖廷一剑对准他的命门狠戾地插了下去。 血溅满脸,似不解气,他将剑猛地在他血肉中搅动。 直到那惨厉的嚎叫声慢慢弱下去,他才收回了手。 晚娘恍然,被称做冷血将军的他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咧嘴笑的少年。 暗红的血蜿蜒满地…… 这样的血,她在三年前也曾见过的。 徐家整整三十二口被屠戮的那个雪夜,也是这般血流成河 痛苦的过去突袭,晚娘四肢百骸似是被毒蛇缠绕,阴冷刺骨。 陈靖廷反手将帘门落了锁,声音如暗黑魔鬼:“是我满足不了你吗?还是你骨子里浪荡没男人便要死?” 不是这样的,分明是他下的命令。 晚娘愕然,很快又反应过来。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他所在意的不过是所属品被侵犯,他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践踏。 纵自己此刻血流满地,他也毫不在乎。 心好似被丢入冰天雪地中,一瞬瞬冷寂下去。 她倚在红漆木箱上,云鬓半偏,似是赌气般扬起那张倔强的脸:“可将军为我备下营养汤,不就是希望我能媚笑承欢吗?” 她轻笑:“我越是浪荡将军不就越喜欢吗?” 陈靖廷拳头攥得生红,气得扬手要打她,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她已经撑不住发软的身子,彻底晕死了过去。 营帐里。 晚娘模糊醒来,军医正隔着丝帛为她把脉。 军医声音沉沉:“将军,娘子恐怕不是月事。” “瞧脉像更像是喝多了媚药导致的失血症。” 这声音让她大脑一白,好熟悉。 晚娘强撑着睁开眼,坐起之际面纱随之掉落,抬眸便对上一双星眸。 真是他!是她的府医顾西辞! 四目相对,顾西辞顾不得陈靖廷,激动上前一把紧紧将她抱住:“晚凝,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徐晚凝没死!” 第5章 未等晚娘反应,陈靖廷直接一脚将顾西辞踹翻在地:“你胡说什么,什么晚凝?” 顾西辞跪直了身子,激动忘言:“晚凝是陛下亲赐的名讳,徐家有女晚如日月,她便是嘉禾县主徐晚凝啊!” 陈靖廷直勾勾凝着晚娘那张面目狰狞的脸,眸色晦暗不明。 “胡说八道!我的晚凝早已死了!” 他抽出长剑猛地朝顾西辞心口刺去,却被晚娘抱住了臂:“奴求将军开恩,毋妄造杀孽,奴求您了!” 她跪在榻上,恨不能给他磕头,可又怕一松手那利刃就会刺进顾西辞的心脏。 顾西辞终于反应过来,忙附和道:“是下臣认错了,将军饶命。” 陈靖廷冷哼一声,倏地收剑入鞘放下狠话。 “治不好她,我定取你性命!” 话落,他恼着脸转身离开。 营帐内,只剩下两人。 顾西辞跪行至晚娘跟前,压低了声哽咽道:“晚凝,我找了你好久,我寻遍乱葬岗不见你尸首便知你没死……” “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晚娘却径直将他打断,红着眼望他:“你不想活了吗?你记住,徐晚凝早死了,还望军医慎言。” 顾西辞愕然一瞬,很快明白过来。 沉默半晌,他垂下头颤着声音劝她:“姑娘,媚药伤身,以后别再服用了。”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为徐家平反的。” 晚娘紧紧捻着被褥,别过脸不动声色冷声逐客:“我要休息了。” 顾西辞默然取出一盒丸药:“这丸药万望姑娘按方一日一服,改日下臣再来复诊。” 话落,他以头抢地,叩首谢恩后离开:“方才谢姑娘救命之恩。” 待到人影消失,晚娘才松开手,她拿过那盒丸药按在心口,蜷缩床榻一角,泪盈于睫,无声的呜咽着。 她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无征兆地陷入三年前那场梦魇。 徐家灭门之夜,顾西辞带着她从后门逃走,不料被官兵堵了个正着,她以身为顾西辞挡剑换他逃生。 脸被划烂了也不知道痛,只是疯了般嘶吼:“你快逃,快逃——”她不想再欠任何人。 “快逃,快逃啊……” 忽而,她落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陈靖廷温柔的声音响起:“别怕,我在。” 晚娘如抓到救命稻草搂紧他:“别再抛下我,求求你。” “不会抛下你,三日后你便随我一同出发去盛京迎亲,如何?”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细嗅着她身上幽香,煞是迷恋。 晚娘咯噔一瞬强撑着坐起身:“回盛京?” 她还能回盛京?! 陈靖廷未察觉她异样,只喑哑应她:“是啊,路途遥远,没你帮我泄火如何能行?” 原来是这样啊…… 陈靖廷将怀中灵芝置于她掌心:“这几日你好好休养,改日我再来看你。” 话落,他欣然离去。 小玉掩不住欣喜走进帐内,她快步走到床榻前,紧紧握住晚娘冰冷的手:“姑娘,我们终于能回盛京了。” 晚娘回握住她:“是啊,终于能回去了。” 只要她能回到盛京,离平反就更近一步。 她虽势微,可她撑着一口气到现在,纵前路艰险,她如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 那一日定会来的。 徐家三十二具无碑之尸终会安眠。 陈靖廷给的灵芝的确很有效,不过两日她的身子便恢复了七八成。 临出发前一日,天气很好,小玉便提议去花圃走走。 那里种满了桂花树,是陈靖廷命人从盛京运来种下的。 别人都知陈将军喜欢桂花,却不知他最爱是徐晚凝做的桂花糕。 他曾说:“待你我年老归隐,我种桂花树,你做桂花糕,做一对闲云野鹤逍遥世间如此可好?” 回忆是暖的,可天却陡然黑沉下来了。 春雨酥大,小玉用袖袍为她挡住雨:“姑娘,变天了,我们回去吧。” 她转身欲回,却被不远处那位伏在墓碑上无声恸哭的身影勾住,悄然走近一看,墓碑上赫然写着——徐晚凝之墓。 晚娘愕然,她是叛臣之女,不可立碑,若被人发现便是砍头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