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的棋局之上,万物变化都是我二人的落子之间。” “最近的一件趣事,是你这只小凤凰和那天界战神的故事。” “玄冥同我设下赌局,赌的是你和那位战神,谁生谁死。” 褚惊月越听下去只觉得手脚冰凉,恐惧不安过后剩下的全是气愤。 她和帝临之间的理不清的一堆破事,她众叛亲离被污蔑成魔神,她所受的委屈伤害。 竟然是云川口中所说的一件趣事。 甚至他们的生死在云川看来,不过是和朋友的一场赌局。 她冷笑出声,神族从来自诩尊贵正义,将世间万物视为蝼蚁,可以随意牺牲。 却不想在六界之外的天外天,梵净之地。 所有人都只是云川和玄冥的棋子而已。 他们自以为的波澜壮阔的一生,不过是云川和玄冥的随手下的一盘棋局。 至死不休的缠斗也不过是黑子和白子之间的博弈。 褚惊月沉下脸,不发一言,原来她只是按照既定的轨迹来活。 她的痛,她的苦,她现在涅槃重生,都是云川和玄冥的计划之中。 云川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一脸淡然地摇着扇子:“你这次涅槃倒是在我们计划之外,所以我下来看看。” 褚惊月被云川的话哽住,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没来由的委屈和忿懑占据了她的理智。 一字一顿声音冰冷:“计划之外?” “你们看着我受苦,看着我和帝临纠缠,看着我们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演着你们设定好的故事,很有意思吧。” 云川听出了褚惊月话语里的气愤,满不在乎地又倒了一盏茶:“也不是,我们只是拉好了一条线,你们在这根线上自己活动,你不应该涅槃的。” “或者说,你没有这么早涅槃,玄冥设下的浩劫都提前了。” 云川语气平淡地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天道的预言,六界动乱,在云川看来或许只是故事线上留下的一个结。 褚惊月的心空落落地飘荡,又重重地沉下。 眼前的云川,还有他口中的一切,她听着越发觉得荒唐可笑。 云川收了折扇,眼神明亮的看着她,像是一只偷腥的猫:“这一场赌约我觉得我会赢,因为我觉得你挺有趣的。” 第16章 褚惊月并不答话,略过云川走到榻上,和衣而眠。 她完全没了理会这一切的心思,她现在只想睡一觉,最好一觉醒来,所有的事情都能忘记。 她能感受到云川在她床边坐下,他手上折扇扇动时的微风,他手指落在她脸上的温度。 她都能感受到,但她已经没了力气。 只能任由自己在黑暗中不断下坠。 一夜无梦,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云川的身影。 只有桌案上那盏凉透了的茶证明昨晚的一切并不是褚惊月的一场荒诞的梦。 现在是不是她的一切都在云川的掌握之中。 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褚惊月下意识的抬头,好像这样就能和故事之外的云川对视。 门外涂河叩响了房门打断了她的思绪。 “殿下,浮山神君求见。” 涂河对于神界的所有人都是不待见的态度,可是他们身份一个比一个特殊。 对于帝临他还能直接把他骂走,可是对于褚惊月的父母,他不便说话。 “浮山神君说有些话先要当面和殿下说。” 褚惊月心神一颤,对于父母,她从来做不到决绝地怨恨。 哪怕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褚惊月】取代了她的位置。 褚惊月没有直接出现在父母面前,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涂河身后。 她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父神,那个想要对她杀之而后快的父亲。 这一段路不算长,几人视线相对之际,褚惊月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褚母看见她的第一眼,就伸长了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又在看清她的冷漠后,小心翼翼地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停下。 褚父眼里也是泪光闪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这样温情又炙热的目光在她成神后的一万年三千年里她几乎从未见过。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能僵硬地停在原地,不敢再迈出一步。 她害怕这一切只是幻象,眼前温柔的父母其实是她做的一场梦。 这一万三千年间她做过无数次像这样的梦,梦里的她不是魔神,父母朋友全都聚在她身边。 可是梦醒之后,她独自一人在阴冷潮湿的寝殿,脑海中闪过的是父神耗尽修为的阵法和母神眼里满满的失望。 见褚惊月没有继续动作,褚母耐不住快速上前几步,将两人距离缩短。 手想要抚上褚惊月的脸,被她眼底的防备刺伤,动作放的更加轻柔,试探着将手放在她肩头,又被褚惊月躲过。 褚母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声音哽咽:“惊月,你原谅母亲吧。” 褚父安抚性地拍了拍褚母的肩,满脸悔意地看向褚惊月:“惊月,对不起。” “和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岐山,这一次不管是谁,不管发生什么,父神一定会护住你。” 褚惊月神色黯然:“父神,如果再有人说我是魔神,你真的能护住我吗?” “你和帝临联手算计,想要将我斩杀的事就发生在昨天。” “你要我如何相信?如何原谅?” “带我回岐山?可是神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褚惊月】了吗?昨天的宴会上,我见过那个褚惊月了。” 褚父的嘴一张一合,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看见褚父的表情,褚惊月刚才还摇摆不定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也不会原谅你们。” 第17章 褚惊月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徒留褚母在身后瘫软在褚父怀里,抽泣着道歉:“惊月,对不起。” 一遍遍的重复着,像是忏悔。 可是褚惊月受过的那些痛苦又如何能和这几句忏悔相抵消呢。 褚父避世不出的万年时间里,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探明真相。 可是他一次也没有,他只是笃定地认为自己的女儿居然身负魔神血脉。 怨恨蒙蔽了他的眼睛,当众被魔族大巫戳穿的“真相”蒙蔽了他的眼睛,他在气愤之下甚至不惜余力地布下杀阵。 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沦为魔神”这一份屈辱斩杀在法阵之中。 他甚至自欺欺人地重新捏造了一个【褚惊月】。 想要将一切全都抹去,甚至不准任何人提起那个他真正的女儿—被当作魔神的褚惊月。 他只会逃避,避开这一切,不去查清,他甚至没有任何的怀疑。 褚惊月回到殿中,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不理解,为什么她成了神裔,所有人都开始寻求她的原谅。 可她之前没有做过一件错事的时候,这些人分明都恨她入骨,都想要将她斩杀。 一阵清风拂过,褚惊月眸子一暗,有意识地看向角落。 云川果然站在那笑眯眯的看着她。 褚惊月压下心里的情绪,努力保持平静:“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角落?” 云川收敛起笑容,恢复了那一副淡然的样子:“不是我在角落,我只是顺着你的眼神现身而已。” “这样,你就会觉得是你看穿了我的所在,你会不会开心一些?小凤凰?” 云川语气上扬,带着点哄孩子的感觉。 褚惊月微微一笑,埋在心里的阴郁好像也消散了一些:“别用这种哄孩子的话。” 云川又拿出他的那柄空白的折扇,好整以暇的坐在榻上:“按照你们的算法,我比你要大上十几万岁,做你祖父都绰绰有余,你这只才刚刚涅槃的小凤凰,在我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孩。” 褚惊月不想与他谈论这些,只是扯开了话题:“你在天外天,是不死不老的吗?也不会消失?看六界的事情是不是只是弹指一挥间,等我神陨之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云川摇了摇折扇:“我同天地同σσψ寿,哪一日天崩地陷,我大概就死了。” “弹指一挥间吗?好像也不是,我只是看过许多事,那边的时间和你们并无不同。” “我初看时还觉得有趣,但日子久了也就索然无味了。” “六界的事大概也全都在人界的话本上集齐了,妖怪神魔最后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因为七情六欲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事。” “但这一切,都是既定的命数。” 褚惊月不知什么时候,从墟鼎中摸索出一壶清酒,自顾自地喝起来,她不善饮酒,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命数吗?那你既然已经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下来这一趟?” “那个赌约不也是命数。” 云川轻笑着,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温柔:“万事万物既然有命定,那也必然存在变数。” “玄冥说的赌约不过是他同我下棋输了耍的无赖,他赌你和帝临一死一生,且死落在你身上,这是原本定下的命数。” “可我赌你不会和他继续纠缠,另有一番天地是我押在你身上的变数。” 褚惊月被他一来二去的话绕的有些头晕,连带着刚喝下的酒,整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