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芙侧目看向唐淑华。
唐淑华刚才在试耳环,像是很急迫要和她说话,耳环只有半个。 岑芙想把手抽走。 唐淑华抓着不放,“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岑芙冷笑,“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我知道错了。” 岑芙挣扎的力道微顿。 唐淑华拉着她的手,眼底带了泪花,“其实我之前就知道错了,只是因为过的拮据,怕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钱,珠珠,我现在没那么缺钱了,你和妈妈聊聊吧,让妈妈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岑芙冷冷的,“往上爬吧,把岑芙给踩死。” 唐淑华停顿几秒,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你说什么?” 岑芙把手抽出来就要走。 “我那有几本你爸的日记,你想要吗?” 岑芙要。 她开车,唐淑华坐在后座,轻拍一个熟睡的孩子。 唐淑华打量车内饰,“我记得你成年那会,你爸给你买的也是一辆宾利。” 岑芙没说话。 唐淑华说:“这辆车不便宜吧。” 岑芙开的是欧陆,不到六百万。 说便宜,对寻常人家不便宜,但在别墅的车库里,只是中等偏下,岑芙没理会。 唐淑华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靳川还挺疼你。” 岑芙把车一路开到她的破旧小区,淡淡的胡说八道:“是啊,他给我买的狗,都比你住的地儿强,对了,我家狗的玩具车上百万。” 唐淑华沉沉的看了眼她下车的背影。 但没说什么。 带岑芙进了这个脏污的居民楼。 打开门后。 狭小的房间除去散落的尿不湿外算是干净,但因为背光,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岑芙上次来递纸条都嫌弃。 现在更嫌弃,不愿意进去,闷声冷道:“日记给我。” 唐淑华像是没听见,把门打开,孩子放下,抱起另外一个没带出去的轻哄。 过了会看向岑芙,笑笑说:“你进来自己拿,在电视柜下面。” 岑芙家里破产后,财产进行了清算。 很多值钱的物件都被封了。 父亲死后哥哥车祸。 她忙着守昏迷不醒的南蹇明。 等一切落定后。 明珠园其实只剩下一个园子,父亲遗留的东西很少,他写了很多年的日记也不见了。 甚至于连家里的相册都被烧了。 连遗照都是从网上从前的新闻里剪裁下来的。 岑芙顿了几秒,进去,走近电视蹲下拉开电视柜。 翻找了几秒。 皱眉回头,“哪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淑华站在了岑芙身后。 在商场里的温和一扫而空,脸色阴郁的看着她,手高抬一个烟灰缸。 在岑芙回眸的瞬间,狠狠的砸了下去。 岑芙茫然了几秒,摸摸滚烫的脑袋看向她,“为什么?” “靳川是三年前开始对陈家下的手。”唐淑华脸扭曲了,歇斯底里的尖叫,“而你跟靳川三年了,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不!就是你哄骗的靳川对陈家下手,岑芙,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砰的一声。 烟灰缸再次砸了下来。 岑芙软趴在地。 在视线被血液模糊后再次看向她,哑声说:“你和陈煜的私生女……现在也在跟……靳川。” “那是因为她要给我们好的生活,可是你凭什么!” 唐淑华转身丢下烟灰缸,拎了把水果刀回来蹲下,拽起了岑芙的头发。 伴随着身后卧室里孩子的哭声,冰凉的水果刀贴上岑芙被血色覆盖了一半的脸,“我要毁了你这张脸,不能让你挡我笙笙的路。” 岑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半响后噗嗤一声笑了。 低声喃喃祖母幼时教导的。 “为人女,当孝、当顺、当敬、当从、更当爱……” 靳川到警局的时候。 岑芙坐在收监室的角落。 脑袋草草的绑了圈绷带。 高定的红白格小香裙上布满了斑斑血迹。 海藻的长卷发垂下,覆盖了全身。 她戴着手铐的手抱着小腿,下巴垫在膝盖,在发呆。 靳川在门开后走近俯视她。 岑芙抬头,抿抿唇开口:“我……” 岑芙被唐淑华不爱了很多年。 是真的真的很多很多年。 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在那一秒,却还是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反杀了。 夺过唐淑华的匕首,捅了她。 不知道重不重。 只知道血流的很多。 到邻居进来的时候,唐淑华已经躺在血泊里,人事不知,屋里的孩子在嚎啕大哭。 像是在唾骂岑芙为人女却做出的禽兽行径。 禽兽不禽兽的,岑芙无所谓,但唐淑华是陈韶笙的妈妈。 岑芙仰头,舔了舔干巴苍白的唇,“我……你……你别打我。” 靳川低头看她许久,蹲下伸手。 在岑芙朝后躲了一下后。 把她的手拽出来,解开了手铐。 解了衣服盖在她身上,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 岑芙在他怀里瑟缩了下,小心翼翼的看他。 靳川没笑了,面无表情。 她感觉有笑的靳川可怕,没笑的,似乎更可怕。 靳川的面无表情到把岑芙放进车里,还是如此。 张謇留下处理剩下的事,靳川开车。 岑芙在后座抿抿唇找话说:“我捅了人,好像还立案了,能就这样出来吗?” 靳川恩了一声,冷冷的。 岑芙敛了眉眼,“她只是陈韶笙的母亲而已……对你来说,应该……没这么重要吧。” 靳川没说话,只是把油门踩到底。 岑芙手抓住扶杆,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我……靳川哥哥……她只是陈韶笙的母亲,可我……可我跟了你三年,你今天还给我的卡提了额,还……让张謇给我买了包,我对你比她母亲重要……对不对?你……你别杀我啊。” 你可以腻了我,丢了我,但是……别杀我,我还要买地,还要出国去找我哥哥。 岑芙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刘妈在。 看见岑芙睁眼,眼圈通红,转身叫来了医生。 岑芙脑部外伤不严重,醒来就没太大的问题。 刘妈在医生走后,心疼的弯腰摸摸她的脸,“难受吗?” 岑芙摇头,哑声挤出话,“唐……” 岑芙手抓紧被单,轻声说:“唐淑华……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