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被施去闲那么冷不丁的一问,她虽情绪稳定,但思维是慌乱的,才会如实作答。 她要是答不愿在此长久呆住,对谁都好有交代。 李红琴大可对外讲,她的阿鲤还是要飞出去的,这儿的小伙儿留不住她,对王巧也是绝佳反击,简直是大获全胜。孙鲤觉得自己错过一个机会,又觉得即使她反应过来这么做是最好的,也未必敢这么应。 她真的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信心,还能从这儿再跃出去一次。 “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施去闲把小吃往她的方向推一推,劝她:“试着在这儿工作、生活一段,答案自己就会出来的。” “你从前在城市做什么工作?”孙鲤不知他的劝慰意图何在,化被动为主动,也想探听他。 “做营销的。” “现在做老师教什么?” “语文。” 孙鲤点点头:“对口。” “想过要是在这儿,愿意做什么工作吗?” 这个问题孙鲤的确想过,她如今漫无目的,也无法马上恢复气力折腾太费劲的活儿,她应道:“帮我爸看杂货铺。” 施去闲一噎,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两份明亮。 “你在城市做什么工作?”这回轮他问她。 “不记得了。”孙鲤答道。 “不记得?”施去闲微怔。 “等我记得再跟你说。”她笑笑。 “那咱们得交换个联系方式,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要告诉我。”他拿出手机。 李红琴晾完手头上最后一件衣服,低头一看,就看到施去闲送孙鲤到了楼下,她抓紧撑衣杆,生怕它打到哪儿闹出动静。 夕阳正好笼在施去闲和孙鲤身上,李红琴觉得两个孩子都在发光。 施去闲冲孙鲤挥挥手,转身离开。孙鲤半转过身,看他离去的背影,一会儿后低着头上楼,在家门口看到门神一样的李红琴,屏着呼吸问她:“有戏?” 孙鲤用脚除鞋:“他回来后处过对象吗?” “处过一个老师。” “怎么没结果?” “处了一阵,这小子说没共同语言,俩分了。后来那女老师也谈了别的,人家婚结得比他早,前不久听说孩子都怀了。” “没共同语言?那为什么又会开始?” “......好像说一开始是喜欢她有气质,哎,太详细也不知道,年轻人谈情说爱,心里都装着宇宙,星河璀璨,哪天发现哪颗星不闪了,宇宙就毁灭了呗。” “妈,你不去讲脱口秀可惜了。” “......你别跟我讲那些,你要对他有意思,你俩又有戏,就先接触,你自己找机会问他不就完了!” 孙鲤赤脚走进房间。 李红琴紧随其后:“他送你回来,是礼貌还是对你有意思?” 孙鲤皱着眉头:“我也看不出。” “你三十几岁人啦我的公主!” “你看出来了吗,我五十几岁的母后?” 李红琴撑衣杆杵地,“我不管你们行不行,反正不行你也不能输,这种事女儿家输了落下风。” 孙鲤胸闷得慌。 一瞬间,有个念头闪过她脑海。 要是输了的话,她是不是连这儿都没法呆下去了? 李红琴下完命令,就把房间腾回给孙鲤了。孙鲤卸掉眉毛和口红,换了睡衣,才慢慢缓过神。 她忽然有些羡慕施去闲。 这儿对他来说是解脱之地,他在这里找到的不仅是工作,适应的不仅是环境,他在这儿已经活出了一种常胜将军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