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般。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某人的密码翻来覆去就那两个,很难不记得。” 姜北予脸色一红,像被人踩到尾巴一般,飞快瞪了他一眼。 沈译白挑眉,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漂亮精致的脸:“瞪我也没用,事实如此。” 一句“事实如此”,将她的思绪瞬间拽回高一下学期。 京一中学每年都会在学期初始统一收取一笔学杂费用。 然后在一整个学期结束后,再统一结算费用,多退少补。 他们高一时,学校为了退书本费,组织学生办银行卡。 以班级为单位,五个班级一起坐校车去银行办理。 姜北予习惯将自己藏起来,对人群拥挤的地方难以控制的感到抗拒。 相比起其他学生面对下午不用上课的激动雀跃,她却一个人低着头坐在最角落,紧张的手心冒汗。 对于人群的恐惧,大概是源于跟在姜随身边那些年,债主追上门。 她所面对的都是一张张陌生且狰狞的面庞。 所处的世界里没有善意,全是来自于讨债者的恶意辱骂和威胁。 在学校时,她的胆怯成了其他同学针对她的尖刀。 在大家都活跃自由的年龄段。 她的沉默畏惧成了同学眼中的异类,久而久之就被所有人孤立。 以至于到如今,她依旧没有勇气面对陌生人。 哪怕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 然而,纠结注定是没用的。 随着上午的下课铃响起,煎熬的一上午迎来结尾。 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冲出教室。 姜北予第一反应却是抬头去寻找沈译白的身影。 慌乱无措的视线,在看到越过人群朝自己走来的明朗少年时,逐渐稳定下来。 少年来到她面前,抬手接过她准备背上肩的书包。 嗓音带着温和安抚:“我们单独坐车过去。” “单独?”姜北予不解看去,明亮的眸清澈干净。 是女孩儿独有的懵懂和惊讶。 她的视线太过干净,看得沈译白一颗心跟着颤抖。 抬手挡在她眼前,少年喉咙滑动,颔首确定:“单独,就我和你。” 这话出来,眼前的女孩儿周身气息明显由阴转晴。 虽然面上依旧安静乖巧,可那双眼睛却顷刻间铺满了星辰。 从小生长在云端的沈译白见过无数美好。 在他看来,却都不及姜北予带给他的半分心动。 心念一动,身体先于行动,伸出手握住了女孩儿垂在身侧拽着校服衣摆的手。 掌心的柔软冰凉凝结成细细密密的电流,沿着他们皮肤相贴的地方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而后便是从大脑分泌而出的极致愉悦和心动。 在他们相处的这一年里,沈译白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 在此之前,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不过是公交车上的肩并肩。 手掌突然闯入的温暖勾起一阵电流,肆意流窜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原本低着头的女孩儿僵硬当场。 垂眸看了眼被少年宽大的手掌包裹的手,心跳声逐渐在耳边炸开。 睫毛扑闪,她抬头,看向沈译白的视线带着懵懂和不解。 沈译白冷俊的面庞早已经红透了一片。 耳垂的血液仿佛凝聚实体,随时能滴下来般。 轻咳一声,他眼神避开女孩儿清澈的眸。 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度:“牵着手,我怕你走丢。” 姜北予无辜眨眼,胸腔狂烈的心跳扰乱了她的思绪。 闻言,下意识就要点头。 斜刺里一道身影突然窜了出来。 两人皆是一惊,几乎是同时抽回了手,惊魂未定的朝突然出现的人看去。 “别动!”霍航从教室后面冒出来,抬手指着两人刚分开的手:“你俩是不是牵手了?!” 姜北予被踩住尾巴一般,吓得躲到沈译白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译白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往她前面挪了挪,看向霍航的视线带着几分警告。 “你不是走了?” “是走了。”霍航没眼力见的跑过去,低头打量着两人的手,漫不经心道:“听说你们单独走,就回来蹭个车。” 这话一出,沈译白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你自己没手没脚?” “有手有脚但没钱。”霍航摊手,耍赖:“你要是不带我,我就把你俩牵手的事捅出去。” 沈译白:“……” 知道霍航就是口头说说,他正准备拒绝。 袖口一沉。 身后的人儿拽了拽他的袖子。 沈译白回头看去,却撞入一双哀求的眸。 她甚至不用开口,他就彻底落败。 抬手落在她头顶揉了揉,沈译白温和安抚:“放心,他不会。” 霍航见势不对。 直接耍赖,摊手撇嘴:“我不管,我已经跟老师说了和你一起,现在学校的车队离开了,你就说带不带我吧。” 沈译白挺想踹他两脚的。 奈何他的小尾巴在这儿。 得做个表率。 最终,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霍航还算识趣,直接去了副驾驶。 三人抵达银行时,校车队已经到达。 银行内放眼望去都是穿着校服的高一学生。 就在两人准备去排队取号时,霍航从身后冒了出来:“你真打算等一两个小时?” 沈译白没说话。 霍航知道他傲娇。 当即看向姜北予,瞬间换脸,一副连哄带骗的模样: “小北予,跟哥哥走,哥哥有人脉,保证你十分钟不到就搞定。” 姜北予没说话,甚至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在她眼里,沈译白是唯一的信任源。 霍航等了几秒,脸上的笑都快僵了。 这么冷漠? 尴尬的砸吧嘴,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好吧,知道你要跟你家沈译白走。” 他看向沈译白:“带上你的小尾巴,跟上吧。” 沈译白习惯了霍航日常抽疯,看着外面的烈日,没有耽搁。 抬手牵着姜北予的手,跟在霍航身后穿梭于人群之间。 姜北予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然后,眼底迷茫逐渐化为喜欢。 她喜欢一切精致好看的东西。 而沈译白的手,指节匀称修长,手腕骨节清晰,像博物馆橱窗里高高挂着的艺术品。 而这件艺术品,现在在她掌心,触手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