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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樾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陆景樾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陆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纪教员。” 陆景樾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纪知烟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纪知烟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知烟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纪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纪知烟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陆景樾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纪知烟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陆景樾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纪知烟一怔：“你受伤了？” 陆景樾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纪知烟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陆景樾。” 纪知烟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 第37章 看着纪知烟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陆景樾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 纪知烟垂下眼，竭力忍住眼泪。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把我送戒毒所去吧。” 陆景樾怔住：“什么？” “我在医院会添麻烦……而且我不想让你还有我爸他们看见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说到这儿，纪知烟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一字一句，就像往陆景樾心里扎着针，比伤口还要疼：“医生说了，你被注射的剂量不多，只要能熬过前几次，你会没事的。” 纪知烟没说话，而是偏过头默默落泪。 那种感觉太可怕，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忍不忍得住，更不想面对那样疯狂的自己。 次日。 在纪知烟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和陆景樾只能让她出院。 她也不肯回大院，哪怕父亲跟韩司令过来劝，她也不愿回去。 陆景樾知道她不想引起大院里其他军属的恐慌，便找了个离医院静又僻静的地方让她休息。 安顿好后，纪父忙赶来看纪知烟。 而纪知烟已经睡着了，看到女儿苍白消瘦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脸。 不过几天，他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现在他连去妻子墓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没有照顾好女儿，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军长……” 听见陆景樾的声音，纪父放下手，见他也是一脸憔悴，沉沉叹了口气：“这几天的确辛苦你了。” 陆景樾忙摇头，刚想开口，便听见纪知烟的痛苦的呻吟。 他脸色一变，连忙冲进房间里。 纪父心也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跟着奔进去。 原本睡着的纪知烟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毫无意识般说着：“好冷……” 陆景樾立刻脱下大衣，盖在她的被子上。 可下一秒，纪知烟有感觉全身上下被火烧着，她一下挣脱开，捂着好像快要炸掉的头哀嚎。 “给我……给我可卡因！” 她似乎已经不受控制，抓住陆景樾，含着泪的双眼满是卑微的祈求：“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好难受，难受啊……” 陆景樾心狠狠一抽，但还是忍痛握住她颤抖的手：“别去想它，想想之前你在靶场上，你喜欢的枪。” 纪知烟有一瞬的恍惚，可紧接着，身体和精神对可卡因的渴求再次侵蚀她的理智。 她猛地推开陆景樾，暴躁地掀开所有能看的见的东西，捂着头嘶吼尖叫。 眼睁睁看着曾经骄傲可爱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纪父的心都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纪知烟的肩膀：“知烟，知烟！我是爸爸，你看着我！” 纪知烟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双手胡乱挥舞着挣扎。 纪父咬紧了牙：“你不是要当兵吗？当兵怎么能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极致的痛苦折磨的纪知烟难以思考，可隐约听清父亲的话，她开始痛哭。 “爸……爸……我好难受，好痛啊……” 她抓住父亲的衣服，边哭边喊：“杀了我……爸，你杀了我吧！” 第38章 当听见女儿这样绝望的请求，纪父终于是落下了泪。 他一把把纪知烟抱在怀里，尽管她又咬又打，他还是紧紧抱着没有松手。 陆景樾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自己替纪知烟承受这些！ 过了很久，纪知烟才晕倒在纪父怀里。 纪父慢慢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心疼地摸着她满是泪的脸颊：“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转身看着一脸深沉的陆景樾：“她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姜小苒给她注射的是进口的可卡因，纯度很高，加上之前被强行喂下的镇定药，知烟的心脏和神经受到极大的刺激，所以毒瘾发作时会更加痛苦，如果她有毅力，半年内应该就能戒掉，但可能……” 听着陆景樾的解释，纪父痛苦地拧起眉：“可能什么？” 陆景樾眼底浮起抹痛色：“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看着纪父心疼的眼神，他语气逐渐坚定：“军长，您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天渐渐黑了，秋末的风夹杂着冬天的寒意。 恍惚中，纪知烟梦见自己回到了上辈子。 对陆景樾一见钟情，跟他结婚，被姜小苒诬陷杀人，父亲车祸身亡，自己锒铛入狱，十年后出狱，最后孤独终老…… 一辈子那么漫长，可在梦里仿佛就是眨眼间，经历了所有。 突然，面前出现姜小苒的脸。 她手里拿着针管，缓缓朝自己靠近。 “不要！” 纪知烟梦中惊惧大喊，猛然坐起。 周遭一片昏暗，只能依靠窗外依稀的灯光看清整个房间的轮廓。 她冷汗津津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踉跄下床拧开桌上的台灯。 坐下后，纪知烟慢慢卷起衣袖。 暖色灯光下，她手臂上的暗红色的针孔依旧清晰可见。 或许是太过安静，纪知烟忍不住去回想往事。 重生、和陆景樾离婚、离开、成为野战队的狙击手…… 直到姜小苒这一针，直接粉碎了她留在部队的可能。 ‘哒！哒！’ 泪水一滴滴落下，砸在她颤抖的手臂上。 从当兵那一刻起，她就没再哭过，可现在她仿佛有掉不完的眼泪。 忽然，纪知烟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陆景樾站在门口，幽深的眼眸噙着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心痛和怜惜。 她不想再哭，可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看着她满是泪的脸颊，陆景樾缓缓上前蹲下，握住她发颤的肩膀：“知烟……” 纪知烟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失声痛哭。 陆景樾心如锥刺，却也只能将人紧紧抱着：“都会过去的。” 纪知烟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等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问了句：“爸……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了？” 陆景樾一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纪知烟也没有追问，而是沉沉叹息了声，合上了眼。 之后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