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复悔不当初,他如何看不明白,这件事内里绝对有隐情,陛下这是明摆着要替宋家撑腰。
一个不近女色,冷血寡情,手段专横的帝王,为何会管起这样得闲事。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两府儿女之间的矛盾,闹到御前已是天方夜谭,陛下肯管更是不可思议。 刚刚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陛下看上了宋家大姑娘,这才为了私欲夺臣妻,否则不为了美色还能是因为什么? 短短时间内,谢复的心思百转千回,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的困境本就与他无关,他必须及时脱身。 一个庶妹罢了,他从未放在眼里。 “臣对妹妹疏于管教,这才令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酿下大祸。” “臣有一个忠心的手下,因办差摔断了腿,他身有疾但为人正直,臣把谢枝许配给他,成了亲,就会收了心,就能好好过日子。” 谢煊清声哂笑,“做正妻?她配吗?” “她喜欢往高处爬,你给她找个老实人?楚王是想给你这好妹妹撑腰,让她以后爬到夫君头上作威作福,你还真是心善。” 他幽沉的视线扫视着台下众人,他握住膝盖上的那只小手,轻轻摩挲着,触手温润,比暖玉还要美妙。 谢复闭目缓了片刻,他冷声开口:“安堂那里急缺人手,他们都立过功,谢枝身为楚王府的人,就当是替王府出一份微薄之力。” 本是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的谢枝听到安堂两个字,瞬间挣扎起来,她双目圆睁,瞳孔涣散,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安堂那里住的都是年老的太监! 他们侍候过皇帝和贵人,有的甚至立过功,这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各个口蜜腹剑心狠手辣,那不是安堂,那是魔窟。 她不要去! 她是王府的姑娘,她有大前程.... 她知道错了,她以前不该去欺负算计宋姀,那女人从不反击,她就变本加厉。 宫宴那晚挡剑一事她是故意的,她想让宋姀非死即残,她以为自己挑了一颗最软的柿子,没想到这是块铁板.... 这究竟是为什么?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表哥已经答应她,会娶她做妻子.... 谢枝甚至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就被人拖了下去。 谢煊漫不经心的夸了几句:“楚王公正无私,不错。” 说完,他看向宋姀,“宋姑娘可还满意?” 宋姀本就存疑,此时听到这句问话,她心中略有不安。 “臣女谢陛下恩典。” “都退下。”谢煊能多问上一句不过是看在宋妧的面子上,此时他再无耐心。 宋姀随着堂兄走在最前面,她踏出御书房便看到门外跪着三个人。 勇毅侯秦兆兴,她大伯宋正天,还有她父亲宋正德。 她看到父亲紧蹙的眉头以及怨怪的视线,她竟然十分平静。 她明白父亲的意思,责怪她不识大体,失望她胆敢反抗。 但那又如何,母亲为了她寝食难安,妹妹为了她心事重重,堂兄为了她挡在前面,她如果还拎不清那就对不起至亲之人对她的爱护。 宋姀淡然移开视线,正好看到母亲站在偏殿门口的身影,她带着堂兄往顾氏那边走去,没去管身后的几人。 “三位大人请回,陛下已经下旨,诸位回府等着消息便可。” 秦兆兴面色乍青乍白,他一言不发,叩首行礼后便起身离开。 宋正天倒是面色如常,只看了眼弟弟,小声道:“回府吧。” 宋正德起身时扫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偏殿门口,他的目光极为复杂,最后随着兄长的脚步,浑浑噩噩的出了宫。 ---- 此时的大殿内,宋妧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不舍得眨眼,一直盯着谢煊看。 他好厉害。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皇帝,明察秋毫,不错怪好人,不放过坏人,太好了。 谢煊特别想让谢行之出来看看,瞧瞧这小姑娘崇拜敬仰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灼热,令他心尖发热,颤个不停。 他眉目柔和,明知故问:“阿妧,你在看什么?” 宋妧露出甜甜的笑容,“哥哥,你真好,处事公平,对我也好。” 谢煊牵着人往暖阁走,轻声回应:“嗯,阿妧对我也很好。” 宋妧坐到矮榻上,她疑惑问:“安堂是什么地方?那个女人去了会受到惩罚吗?她是不是以前也欺负过我姐姐?她为什么要做坏事?” “安堂是个普通的地方,谢枝去了会过得很辛苦。” 谢煊耐心教导:“阿妧,她那样愚蠢的坏人,去了哪里下场都不会好。” “人蠢一些但心不坏的人,或许会吃亏会辛劳会过着平淡的日子,但这人如果没了底线又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此作个没完,那这样的人早晚都会死。” “阿妧,人世间有很多道理,其中大部分都不适合你,你不需要问这些,你要学的东西,我以后会安排,有我在,我会护着你。” 宋妧眼睛里闪过几丝困惑,她小声呢喃: “我要学什么?我娘和姐姐不想让我出门,也不想让我去学堂,她们怕我走丢,总是很担心我。” 听到这句话,谢煊对心中的那些猜测有了些许笃定。 至于接下来怎么安排,他还要和谢行之商讨。 毕竟谢行之总有出现的时候,如果他们两个人的意见不统一,宋妧夹在中间会很为难的。 如若一个要这样一个要那样,一个小姑娘根本无法反抗,可不就得吃苦头。 谢煊已经有了初步的谋划,只等今晚和那疯子好好商议一番。 他望着宋妧肤白如玉精致清丽的小脸,笑着问:“阿妧,你想读书吗?” 宋妧摇头,“我不知道,我很笨,反应慢,以前他们都笑话我。” 他们? 谢煊目光深深,他闲话般问着:“他们是谁?为什么笑话你?” 宋妧也没有隐瞒。 “我脑海里有记忆,我不骗你,我以前是傻子,我现在不傻了,但我六岁以前没记忆,所以两辈子凑一块我也不聪明。” 如此坦然,让谢煊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最终淡然一笑。 算了,管以前做什么。 按她的意思,以前是傻子,又来了个六年空白期,满打满算,又添又凑,那她的心智勉强也就是十三四岁。 身子倒是熟透了,就是头脑性情被保护的太好,缺了教导。 无妨,由他出手,教个半载,就够用了。 总得把人吃进嘴里才是,他再禁欲,也有欲望,忍得这么辛苦,不划算。 谢煊紧紧盯着身边的小白兔,唇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