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我提起裙摆急切地往外冲去。 这里的路好深,好长。 我顺着那宫墙不停奔跑,跑到一个阶梯下,一抬眸,恍惚望见一道身影站在那上面。 我欣喜地唤他:“阿洵。” 他笑着冲我招手。 我抬脚踏上阶梯,一步比一步急切,终于,我来到最高处,他的身边。 他笑着冲我伸出手:“我来娶你了。” 我笑着,一步步向心中那个人走去,如此迫不及待。 “阿洵,我来嫁你了!” 下一瞬,我从高高的宫墙上,一跃而下。 洁白无暇的雪地上,血液缓缓渗透,如一朵绚烂的花,盛大绽放…… 第11章 霍槐死了。 死在了徐泽宁大婚那日。 这个消息从宫内传来的时候,徐泽宁正新婚燕尔,美人在怀。 傅府。 一个侍卫匆匆走来,敲响房门:“将军,宫中传来消息,冷宫里那位……死了。” 徐泽宁穿衣的手一顿,猛地打开门,揪住那侍卫的衣领,面目狰狞:“你说什么?” “太子妃娘娘…死…死了。” 徐泽宁眼底一片猩红,神色恐怖,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你休想骗我!” 侍卫被发怒的徐泽宁的样子吓到,颤颤巍巍道:“将军,卑职…卑职说的全是实话。” 徐泽宁愣住了,手上的力道松了下了,侍卫趁机从他手上逃出来,还没等他说话。 徐泽宁往宫中的方向的看了一眼,随后脚步飞快,几乎是跑起来,朝门口奔去。 却在下一个转角,与端着一碗参汤的陶柔撞上了,汤汁洒了一身。 陶柔被吓到,惊慌道:“啊,将军你没事吧?”6 徐泽宁没说话,绕过她,不管不顾的继续朝外奔去,丝毫不管身后呼唤他的陶柔。 “将军,一大早的你去哪?” 陶柔看着一转眼就不见身影的徐泽宁,眼神幽深,伸手拦住欲走的侍卫:“将军这么着急是要去干什么?” 侍卫低下头,有些支支吾吾道:“回夫人,冷宫里那位娘娘死了,将军他…他……” “知道了,退下吧。” “是。” 霍槐死了? 陶柔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又黯然下来。 回想起将军刚刚着急忙慌的模样,陶柔眼神阴沉,盯着徐泽宁离去的方向,低声骂道:“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另一边,徐泽宁骑马在京城狂奔。 到了宫门口却被守卫拦住:“来者何人?” 徐泽宁从马上下来,扒开拦路的守卫,疾步朝东宫走去。 郑潇和神色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傅将军,你无召入宫,所为何事?” 徐泽宁眼神阴翳,死盯着郑潇和:“霍槐在哪?” 郑潇和喝茶的动作一顿:“呵,傅将军既然找来,那就肯定知道她死了,又何必多问。” 看着郑潇和这幅无所谓的态度,徐泽宁额头青筋凸起,拳头握的咔咔作响:“她在冷宫待的好好的,又怎么会死?” 郑潇和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起身凑到徐泽宁耳边道:“傅将军难道不知道吗?她是在你大婚当日,穿着嫁衣从宫墙上跳楼而亡。” 徐泽宁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郑潇和看到他这幅摸样,低低笑了起来:“听说那嫁衣,是当年为了嫁给你亲手缝的,霍槐对傅将军一片真心,还真是让本宫嫉妒啊,可惜,这一片深情,傅将军还是辜负了。” “闭嘴,怎么可能,当年明明是她贪慕虚荣,抛弃了我,又怎么会为我亲自缝制嫁衣?”徐泽宁抱着头怒吼,神色痛苦,内心挣扎。 郑潇和闻言神色一顿,随即大笑起来:“霍槐贪慕虚荣?哈哈哈,没想到傅将军竟然这么想。” 徐泽宁双眸猩红:“你什么意思?” 郑潇和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既然她都死了,本宫也不妨告诉你,当年是本宫亲自请求父皇为我与她赐婚,她也曾反抗过,可圣旨已下,她不得不嫁。” 第12章 徐泽宁的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揪住,郑潇和的话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原来阿碧说的全是真的。 是他不信。 徐泽宁眉间满是悔意,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行咽下,双眼通红的看向郑潇和:“你不喜欢他,又为何要娶她?” 郑潇和眼神闪过一丝怨恨,冷声道:“不过是看在她与她长姐有五分相似而已。” 徐泽宁目眦欲裂,手上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地往郑潇和脸上揍了一拳。 门外的侍卫听到声响冲了进来,一群人涌上来止住暴怒的徐泽宁。 郑潇和稳住身形,用手抹了一把溢出鲜血的嘴角,眼神冷了下来。 “徐泽宁,你好大的胆子!” 徐泽宁恶狠狠的盯着他:“她的尸体在哪?” “自然是烧了。” 徐泽宁双眼瞪大,心如刀割,他剧烈挣扎起来,:“你怎么敢!” 见他如此痛苦的模样,郑潇和只觉得心中畅快,便也没计较他大逆不道的话:“傅将军现在去冷宫,或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6 闻言,徐泽宁迅速挣脱开束缚,掩盖住眼底阴鸷的杀意,向冷宫奔去。 等徐泽宁到时,霍槐的尸体刚开始开始烧。 只见,霍槐安静的躺在席草上,火焰舔舐着她苍白的脸,她身上还穿着那身嫁衣,后脑勺有大片血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徐泽宁瞳孔紧缩,快步走上前,将她身上的火扑灭。 全部扑灭后,徐泽宁脱力般的跪在霍槐面前,愣愣的看着霍槐苍白的脸。 如果说听到霍槐身死的消息,他还抱有一丝侥幸,但此时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得去面对。 他手指轻轻颤抖着,伸手一点点的为她擦去脸上的脏污。 看着她平静安详的脸,再不见昔日里灵动的模样,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使他全身骨头都疼了起来。 徐泽宁双眼通红,凑近霍槐,轻声呼唤:“霍槐,我来晚了,我们回家吧。” 没有人回应。 徐泽宁像以前一样,伸手牵住她冰冷的手,撒娇似的摇晃了几下:“霍槐,你理理我,我知道错了……” 以前徐泽宁惹霍槐生气时都用这招,百试百灵,可这次却得不到回应。 徐泽宁终于怕了,他突然意识到,他或许再也看不到眼前这个人低声换他‘阿洵’的模样了。 无论在战场上受了多重的伤,徐泽宁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 但现在,心中犹如刀割般,疼的他不禁弯下了腰,他声音嘶哑,不断忏悔。 “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霍槐……” 四周安静无比,泪水从眼眶滑落,徐泽宁趴在霍槐身边,哭的像个孩子。 徐泽宁偷偷将霍槐的尸体从宫中带来回来,藏在他房间里的密室中。 密室被装饰成女子闺房模样,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 自从将霍槐的尸体带回来之后,说徐泽宁神似疯魔也不为过,他总是忘记吃饭,经常抱着霍槐的尸体自言自语,在密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第13章 这天,像往常一样。 徐泽宁猛地从霍槐身边惊醒,浑身紧绷,眼神迅速朝冰棺上的人看去,看到霍槐安静的躺在上面后,身体才慢慢松懈下来。 徐泽宁眼底一片青色,眉眼萦绕着倦意,精神时刻紧绷着。 他伸手握住霍槐冰冷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又将脸缓缓贴了上去,看向霍槐的眼神是病态的痴迷。 徐泽宁又做梦了。 自从霍槐死后,徐泽宁每天睡着之后,都会梦见她。 梦里,徐泽宁回到了与霍槐互通心意的那年七夕。 夜色降临,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从远处看像一条璀璨的星河。 街上人山人海,徐泽宁被拥挤的人群带着走,眼神愣愣的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 “徐泽宁。”少女轻灵透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泽宁浑身变的僵硬,他缓缓转过头,放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霍槐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海棠样式的粉衫,笑容明媚的看向他。 霍槐才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人好似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