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作为女孩,被忽视是什么滋味,可是当弟弟出生以后,她为什么变得和他们一样了呢?” 太多东西了。 这段时间,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观念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脑海里,她被动地接受着,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 她从张天齐身边离开,为自己的生活劳碌奔波,差不多要放弃了想和一个爱她的男人有个家的美好幻想,却还没完全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她不再对男人们展露出风情万种的笑,不再为他们打扮装饰,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穿衣风格,是要卷发还是直发。 吴美君费尽心思逃离了农村里的那个家,到头来却觉得自己成为了和她妈妈一样的人——压迫她的公公婆婆去世了,丈夫衰老了不能再对她做什么了,她曾经的一双儿女,儿子在外,没给她几句关心,女儿只想离开家里远远的:再也没有人让她付出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吴美君每年过年回家,都能看到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只是窝在一旁干些针线活,砍柴烧火,这个农村女人的眼神慢慢地暗淡下去,直至没有一丝神采。 然后她用一根裤腰带,结束了自己这一生。 在吴美君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林佑却陡然俯下身来,抱了下她。 “没有人不渴望被爱。” 那种广袤的气息像舒缓情绪的良药,吴美君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睁着茫然无措的眼睛,呆呆地看向头顶被黄昏染透的天空。 “因为很多现实原因,感到不被爱是正常的,但那不代表着你不值得被爱。” 听到这句话,猛地,吴美君的眼泪倏然落下。 三十二、往事 这句话从林佑嘴里说出来,吴美君却听出了几分自我安慰的意思。 吴美君看着他,原本想扯起唇角笑一下,不过因为还哭着,只能做出个半哭半笑的表情:“你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吗?” 吴美君的吐字很含糊,林佑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吴美君打了个嗝,强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好歹收住了点哭腔,重复道:“我是说,你也是经常这样安慰自己的吗?有用吗?” 林佑闻言,骤然沉默。 吴美君知道这一刻戳中了他的心事:自己都无法安慰自己的人,却在安慰别人,这个人活得可真的是拧巴。 她垂眸,断断续续地说:“你也很难受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从你画的画、住的地方和平时的作息规律,就能感觉到你很难过、很孤独,你虽然自己说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姑娘不应该爱你,可你自己呢,难道就不想要被爱吗?” 话音刚落,吴美君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一凉,一股力气迫使她仰起头来,被迫直视林佑的眼睛。 林佑的手钳住吴美君的脸,他粗糙的指腹压上吴美军的唇,眼神隐含了丝威胁,语气冷静地问:“你确定你要继续说下去吗?” 吴美君抿唇,较劲儿似地跟他对视着,却没有说话了。 这回却轮到林佑步步紧逼了,他的脸迫近了些,威胁感更甚:“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认真谈过恋爱了。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去对别人负责,我连照顾自己的情绪都算是勉强,更别说照顾别人的情绪。一般有女人想要靠近我的时候,我会直截了当跟她tຊ们说明白这个情况,如果接受,可以保持在暧昧关系里。” “你没有跟我说......”吴美君愣愣地看着他,说。 “因为最后我跟你说了,我想试试。” 这下轮到吴美君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太清楚女人们需要的是什么了,陪伴、照顾、在乎,体察她们的情绪,满足她们的要求,为她们花钱,让她们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的......这些,说实话,我给不太了,我也不想给。”说这话的时候,林佑半强迫地抬起吴美君的脸,“你应该比谁都懂。” 吴美君瞬间皱起眉——她不喜欢被这样居高临下地凝视。 她伸出手,掐住林佑的手,用力将他的手拉开。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不解地问。 “你的身体线条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 吴美君:“........” 林佑又陷入了他那种割裂的、神经质的状态里:“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害怕两个人真正在一起后那种新鲜感没有了、开始相互争执、指责对方的弱点的生活,但我忍不住靠近你。” 吴美君听到他嘎七马八的语言,刚想炸毛,可听到那句“忍不住靠近”的话的时候,却瞬间感到愕然。 他说什么? 吴美君直接都忘记了自己刚哭完一场,小心翼翼地问林佑:“你......没事吧?” 林佑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许久,他好像才从那种神经质的状态里挣脱出来,缓缓地说,“你之前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一贯跟林佑不对频的吴美君却突然在这一刻懂了林佑没头没脑的语言体系。 他该不会......真的有点喜欢自己吧? 不是基于成年人只简单肉体吸引,而是他在看到自己处于人生低谷期,见过自己最狼狈的样子,知道自己最灰暗的往事以后,他还是对自己有点喜欢的? 好像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但吴美君并不那么敢去相信的推测。 半晌,吴美君才说:“我猜,你也想被谁爱着吧。” 这是个陈述句,没有任何疑问。 林佑不说话。 吴美君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问:“那你觉得,什么才叫爱?” “爱是什么?”林佑笑了下,“老子活了三十年,也没搞明白这玩意儿是什么。” “你不知道爱是什么,那怎么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呢?”吴美君也对这个问题有些迷糊,不解地问。 眼前这女人,有的时候还真的是.......轴得可以。 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暧昧氛围被这段一来一回的辩论打破,林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们之间的聊天已经可以就这样进入意识形态的辩论了吗?” 吴美君感受到了他的无可奈何,跟着叹了口气:“算了,有烟吗?” “坐下来抽吧。” 林佑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的意思,大剌剌地就往花园通往室内的台阶一坐,把两条腿架在台阶上,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吴美君看他这么随意,也跟着坐了下来,接过他分享过来的烟点上。 一根烟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吴美君打破了沉默。 她垂眸看向手中剩烟头的烟,松开手,让烟头掉落在台阶上,然后用鞋底捻灭:“这些日子,我偶尔会想起没离开张天齐以前的日子,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对比一下现在,判若两人。” 吴美君掀起一丝苦笑:“怎么说呢,这段时间就感觉是做了一场梦。以前的生活才是那个梦,现在梦醒了,要去面对现实里面的一地鸡毛蒜皮。今天要吃什么、能花多少钱、能存多少钱.......所有的想法都是围绕自己的。” “以前不是?”林佑问。 吴美君唇边的笑意淡了些:“应该不是。想的是这个男的这周会不会来找我,我要做点什么能让他更爱我.......就跟我小的时候一样,总是在想,我今天要做好哪些事情才能让爸爸妈妈对我好一点呢?现在想起来,我完全就是个得不到爱的小孩。” “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林佑回应道。 吴美君侧头,看他:“是吗?” “不是吗?”林佑反问道。 吴美君安安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尔后,说:“我跟的第一个男人,是个三十来岁,有着啤酒肚的富商。那时候太年轻,不懂得保护自己,于是为他流过一个孩子。” 林佑的眸光闪了闪,没有开口说话。 吴美君见他沉默,勾起唇角,笑了,“我没跟任何一个男的提起过这事,因为我知道他们会介意。所以你现在,还要跟我说试试吗?” “你想我跟你说什么?”林佑缓缓地开口,嗓音冷静,“像电视剧还是小说里面那样,温柔地抱着你,跟你说不要紧,因为我爱你,所以也爱你的过去,你的以后我会好好地呵护?那是你的人生,别人介不介意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你自己对自己负责。” 在安慰这件事情上,他实属算不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即使做了好了心理准备,吴美君还是被他的话小小地刺痛到了。 “以前的我曾经这样无数次幻想过。不过现在......”吴美君扭头,不去看林佑,“我现在的生活不就是为以前的愚蠢无知付出代价吗?” “吴美君,”她听到林佑若有似无的叹息,“比别人接受你更重要的,是你去接受你自己。” 吴美君避开了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