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心一沉,有些埋怨地看向汪载舞。
早知道今天不该破这个例的。 汪载舞眨眼劝她淡定,陪她静听外头的声音。 也不知怎的,汪载舞就见过林青一两次,但他就是对这个外表瘦小柔弱的小女孩有信心。 她周身有股独特的气场,汪载舞谓之为“没见过世面的自信”。 “临时约是吧?” 林青扫视了一下气势汹汹的众人。 好几位经销商,因为数年养尊处优下来,都长成了满脸横肉,腆着偌大的啤酒肚。 啤酒肚上还搁着型号各异的大 H。 这要搁社会上,真看着都不像好人。 林青丝毫不怵。 林青丝毫不怵。 她心里明白着呢。 这是在公司,昭昭日月朗朗乾坤,到处都是监控。 经销商来找梁梦,无非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她,并不敢真的惹出事来。 “行啊!那我就帮你们约。”林青一笑,从抽屉里抽出一沓表,现场指挥道,“都排好队哈!我给你们一个一个填表,填完表就可以进去了。” 经销商信以为真,有那出头的,顶着非要第一个。 “姓名?”林青拿着笔问道。 “张。”经销商夹着黑色手包,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弓长张,还是立早章?” “弓长张!” “名字?” “建国。” “建国。” “哪个建?哪个国?”林青故意装懵懂无知。 经销商嫌麻烦,于是自己拿过来把名字填了。 “性别?”林青继续登记。 “你是不是虎?这都看不出来?” “哦,那就是男的。我填男的了哈。年龄?” “52。” “五十二?虚岁还是实岁?属猪还是属老鼠?” “属老鼠。” …… “电话?” “138xxxxxxxx。” “办公室座机?” “这我哪记得?” “不行!按规定,必须要填的!” …… 磨叽了一会儿,后头有那聪明的开始疑心。 一个经销商掩着嘴对另一个:“我咋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在耍我们呢?” “我看也是。这都十分钟了,一个还没登记完。我们这七八个人儿,登完不得一个小时啊?我待会儿还得去给孩子开家长会呢!” 为首的大哥也憋不住了,一下子掀翻了林青的登记表。 大哥气哼哼道:“你八相我们是伐?!我们是来找梁总的!不是来给你查户口的!你赶紧打电话,叫梁总出来!我们有正事跟她谈!” 梁梦在里头听得清楚,起身就要开门,不叫林青一个小助理为难。 汪载舞再一次按住她的手,侧目问:“你想清楚出去以后怎么说了吗?” 汪载舞再一次按住她的手,侧目问:“你想清楚出去以后怎么说了吗?” 梁梦一愣,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确实和戴维谈崩了。 她用“智猪理论”和“一人一码”说服了戴维半天,戴维就是不肯接受她的直播方案。 戴维执意要把龙泉拳头产品线上产品的销售权,都让经销商捏在手里。 美其名曰“稳定经营”。 梁醒和江寒不能明着阻拦,就纵着经销商来闹,给梁梦施压。 “实在不行,我出去跟他们讲讲道理?”梁梦没底气地说。 汪载舞一笑,不同意:“这帮人要是讲道理,就不会闹到你办公室门口来了。你还是听我的——近来学的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 “汪载舞!”梁梦好气又好笑地站了起来,“你这前半辈子活了个啥?!说出来的话真好笑。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负责!对自己负责!对别人负责!你爸妈没教过你做人要有责任心吗?遇到事情,就一缩头不管了,难怪你交不到固定女朋友!” “汪载舞!”梁梦好气又好笑地站了起来,“你这前半辈子活了个啥?!说出来的话真好笑。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负责!对自己负责!对别人负责!你爸妈没教过你做人要有责任心吗?遇到事情,就一缩头不管了,难怪你交不到固定女朋友!” 汪载舞不赞同梁梦,反唇相讥道:“行!你负责!你现在出去!让那些经销商怼你个狗血淋头!以后在公司内外都没威信。等你想做的事一件也做不了的时候,你再用你那伟大的责任心,擦屁股!” “汪载舞!” “你喊也没用!”汪载舞也站起来,他比梁梦足足高出一个头,“没好处的事情,我汪载舞从来不做!我也从来不接受任何道德绑架!二十几年了,我不活得好好的?我们家生意不也风生水起,做的好好的?!我没你说的那点狗屁责任心,我缺啥了吗?谁因为我缺啥了吗?” 汪载舞对着梁梦就是无厘头一通喷。 梁梦竟然被他怼了个无言以对。 她确实目前手头没有切实有效的手段稳住经销商。 出去横竖是个死。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梁梦一赌气坐下。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梁梦一赌气坐下。 汪载舞忿忿抿了口水,又把自己的杯子递给梁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事交给林青。她搞不定,明天就开了她!再请搞得定的人来坐她的位置!” 梁梦怔怔望了汪载舞一眼。 这小子不仅活得通透,过日子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 假如江寒像汪载舞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有话直说,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泥泞复杂了。 梁梦现在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先听他的。 见经销商们不走,梁梦在里头又没动静,林青 get 到了老板意图。 既然如此!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青撸起袖子,决定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对啊!我就是在八相你们!” “对啊!我就是在八相你们!” 林青小胸一挺,对着经销商便从和颜悦色转为了横眉冷对! “欸!小姑娘你!” “你什么你!”林青又上前一步,不依不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见梁总要先预约!你们非要来打破规定!所以是你们先八相我的!”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 为首的经销商,平时在龙泉都是盘踞一方的势力头子,哪里受过这种鸟气。 “叫人事经理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在这跟你爷爷大呼小叫的?” “我管你是谁!”林青手一挥,耍的就是横,“大家都是给龙泉打工的!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咱出来混,赚的不就是自己那份工资吗?公司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不也是吗?你觉得自己牛逼!那你回你地盘儿上牛逼去!我是你招聘进来的吗?我的工资是你发的吗?不是你发的,你在这儿跟我充什么大爷?谁理你啊?!” “我管你是谁!”林青手一挥,耍的就是横,“大家都是给龙泉打工的!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咱出来混,赚的不就是自己那份工资吗?公司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不也是吗?你觉得自己牛逼!那你回你地盘儿上牛逼去!我是你招聘进来的吗?我的工资是你发的吗?不是你发的,你在这儿跟我充什么大爷?谁理你啊?!” “你你你……!”经销商被气得头顶冒烟,“这这这!集团现在这招的都是些什么人!一点素质都没有!!你算老几啊你。” 林青双手叉腰,接:“我是独生子女,你说我算老几。” “大家别理这玩意儿,我们直接冲进去!” 经销商们血往上涌,起哄。 林青死死堵住门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安全锤,“哐啷”就丢在地上! “来来!门在那儿!你们谁敢破门,我立马打 110!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实话告诉你们,昨天我刚从派出所出来!寻衅滋事,聚众斗殴,不死人不流血,最多也就是个拘留,关十几天就出来了!我反正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当是换个地方管饭了!你们谁胆子大,来!赶紧捡起来砸来!” “你个死丫头!别以为我不敢啊!” “来!来!快点砸!” 见林青是个厉害货,经销商里的几位大哥大叔有点不知所措。 见林青是个厉害货,经销商里的几位大哥大叔有点不知所措。 还是人堆里有个鸡贼的大叔,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于是转变了态度,凑上前来。 他假意“嘿嘿嘿”地拉住林青的胳膊,边套近乎边给她施压道:“小姑娘,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我们今天来,也不是闹事的。就是有些情况,跟梁总反映反映。你这么拦着我们,捂上我们这些老同事的嘴,不让说话,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啊?” 林青冷笑,也换了副紫薇的委屈说话方式:“是吗?我真的有那么不近人情吗?我怎么就不觉得呢?天哪,我刚才犹豫了 19 次,心软了 13 次,有那么 2 次的冲动想放你们进去,但是我的责任心不允许啊!我是在心里默默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才能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地拒绝你们。你不知道,我在心软、敬老与责任之间的那种纠结痛苦!大爷,你不要再说我不近人情了,难道非要把我整崩溃,折磨到我心碎,你才开心?你才能明白我的心吗?你想要的‘近人情’,我实在是给不了……我也自责啊!” “嘿。”又一个大叔被气得熄了火。 这时,一个倚老卖老的经销商,还敢站出来说话。 “年轻人,要有大局观!我们找梁总,的确有很重要的事,你不要计较一些细节!” “年轻人,要有大局观!我们找梁总,的确有很重要的事,你不要计较一些细节!” 林青道:“大局?叔叔您真是难为我了!我就是一个小助理,连局都没入,哪里能像你们一样形成什么所谓的大局观!别说大橘了,大苹果,大香蕉,大西瓜,我通通都没有!你说我计较,可我上班的工作就是计较这些啊!要是上班都不计较,难道死了去火葬场计较吗?计较自己被烤了几分熟吗?” “你!!!” 几个经销商本来理直气壮来势汹汹,可被林青这么一通胡搅蛮缠,纷纷都哑了火。 面对小丫头的“一夫当关”,经销商们感觉自己拳拳重击在棉花上,完全是鸡同鸭讲,他们的气势和威力根本使不出来。 偏偏戴维在来之前又交代过他们,不能彻底得罪总裁办这头,只要问梁梦讨说法,施压就行。 经销商们,只得使出最后一招儿,就是“静坐”。 看谁耗得过谁! 看谁耗得过谁!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不走了!梁梦她总不能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吧!” 说话间,七八个大汉便纷纷席地而坐,总裁办的地毯上平白无故地多了几个肉团儿。 哼。跟我耗。 林青压根就没在怕的。 经销商们一坐下,林青就把总裁办空调热风开到最大,把饮水机搬了出去。 然后她拿出自己的电热小锅开始煮螺蛳粉。 “啧啧,什么味儿啊!咋感觉是屎熟了呢?” 不一会儿,经销商们就嗅起了鼻子。 “是哦。这热风吹得我口干舌燥的,真闻不了这个味儿!” 林青不管他们!又外卖叫了份榴莲,一起倒进了锅里,搅和搅和。 不到十分钟,总裁办的人全部作鸟兽散了! 大家都捏着鼻子,弓着腰,躲避着沆臭的大气层。 临走前,经销商们还不甘心地最后冲梁梦的办公室喊:“梁梦!你别在里头当缩头乌龟!你想搞直播断我们的财路,我们经销商是随你心愿的!你一天不改公司战略,我们以后就每天都来!” “诶呀,快走吧!回头公司群里发语音吧。太臭了!我都要晕了!” “行了行了!走了!我这也晕着呢。” 众人走后,林青这才摘下口罩,静静地一个人把战场打扫干净。 听外头雅雀无声,梁梦和汪载舞这才过来开门。 “豁——!” 一开门,汪载舞几辈子没闻过这味儿,当时就吐了! 梁梦也蹙着眉,无奈地望着林青。 林青则摊了摊手,但凡有办法,她也不想发这么不要脸的疯啊。 林青则摊了摊手,但凡有办法,她也不想发这么不要脸的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