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还记得,容子安后期又以进补为由,给“沈凝”吃了一些其他的药膳。
当初那外来者喜欢容子安喜欢的不得了。 都不问是什么就全给吃了。 而她吃的有多欢喜,沈凝飘在自己身体之后看得就有多心惊。 沈凝夺回身体控制权之后,很怕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可是袁太医给沈凝治腿一个月,好像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这却叫沈凝更加担忧。 容子安是个极为深不可测的人,他绝不会莫名其妙做那些事情。 袁太医身为太医院的翘楚,都诊不出沈凝身体的问题,只能证明那问题也深不可测。 黛月听到“容子安”三个字,眉心也更加紧拧。 沉吟片刻,黛月说道:“咱们不然找宋神医帮小姐瞧瞧,看看能不能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药。” “嗯。” 沈凝点点头,“宋怀明是容澈的人,想找他的话……需要机会,等我们找回吴伯,把府上的事情彻底安顿下来吧。” 黛月也点头,看来小姐对这些事情心里都是有数的,这也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沈凝用完了乌鸡煲。 叮。 她将花瓷小碗放到了桌面上,笑盈盈地瞧着黛月说:“所以血参是谁送的,还是十一皇子吗?” “这……” 黛月讪讪道:“其实是殿下让人送来的。” “就知道。” 沈凝也不怪罪黛月,转身往里头去了。 黛月叫人进来收拾碗筷,也跟到里头去,带两个小丫头服侍沈凝宽衣洗漱。 她温声说:“小姐今日太忙,下午都没顾得上休息,定然是累坏了,等会儿便早点休息……奴婢陪您。” …… 第二日,天不亮沈凝就起身出府。 晨光初泄。 一辆马车从定国将军府出发,往北城门方向缓缓驶去。 天虽已经亮了,但如今入了冬,天气寒冷。 这个时辰街道上来往的百姓并不多,只有几个靠卖早点讨生活的,早早撑起了棚子摆起了摊儿。 黛月坐在车内,顺着微开的车窗瞧见外头有卖灌汤包的,便问沈凝说:“小姐,不然买一点带着路上吃?” “也行。” 沈凝已经嗅到了香气:“虽说咱们带了路上吃的糕点,但这灌汤包闻着实在诱人。” “那我去买!” 蓝星弯身出了车厢,跳下车辕,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摊主说这个用油纸包不好装,会烂的,我便多付了点银子,把笼屉也买了!” 黛月无奈瞥她一眼,“就你办法多。” “来来来,小姐尝一口。” 蓝星笑嘻嘻地把笼屉摆在沈凝面前的小几上,掀开盖儿,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那灌汤小笼包皮薄的几乎透亮。 沈凝早膳吃的不多,这小包子又瞧着实在色香味美,便拿了一个。 刚一咬,里面鲜美的汁水流入口中。 那浸了汁水的肉团不肥不腻,入口爽滑,实在好吃。 沈凝一连吃了好几个,给黛月和蓝星分了一屉,还让她们给外面驾车的赵程和护卫拿了两屉。 小笼包吃完的时候,马车也摇摇晃晃的出了城。 蓝星抿着嘴唇意犹未尽,“太好吃了,早知道多买点了,哎呀!早知道咱们吃的这么快,不如就在那摊子边上吃完了,也不用买笼屉,哎……多花了几十文钱。” 黛月说:“停下马车在那里吃,要耽误赶路了,一百五十里,路上要是走的慢,今晚都到不了。” 蓝星吐吐舌头:“说的是啊。” 沈凝懒懒地说:“买笼屉的钱从你月例扣。” “啊?” 蓝星哀嚎一声,又见沈凝闭着眼靠着车壁养神,终究没再继续贫嘴。 好嘛,几十文而已,她一个月的月例有三两银子那么多,不怕扣这点儿。 可不能打扰小姐休息。 蓝星懂事地拉起一旁的薄毯给沈凝盖在身上。 黛月在沈凝腰侧垫了个小靠垫,希望沈凝能睡的舒适一些。 昨晚黛月陪伴沈凝大半夜。 而沈凝和她这几日来一样,翻来覆去基本没睡着。 黛月对沈凝黑白颠倒的作息习惯担忧不止,也想了不少办法。 可是安神汤药也用了,安神香也熏了,沈凝这夜不能寐的情况还是没有改善。 黛月觉得沈凝到了晚上就会生出某些莫名的恐惧。 可是沈凝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到底恐惧什么? 难道是那三年被关在睿王府上,关出来的恐惧? 黛月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她去睿王府接沈凝时,沈凝分明睡了八个时辰那么久,这又是为什么? 吁—— 车外忽然传来赵程的声音,马车也在这时停下来。 沈凝张开眼,“怎么了?” “前面有人拦了路。”赵程说:“是七王。” 沈凝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蓝星小小声地说:“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打听到小姐今日出京,所以专程等在了这里?” 黛月把马车的窗叶微微推开几分,沈凝侧脸朝外望去。 不远处,容子安轻裘白马,额前几缕碎发随着晨风逸动,狭长的眼眸潺潺似溪水,清澈而深不见底,如似精雕细琢一般的脸上,带着几分温和的淡笑。 他驱动胯下白马,缓缓到了沈凝车窗边来,温柔地说道:“凝儿要出京吗?正好我没事,陪你。” “不必,我只是随意走走,就不劳烦七王相陪了。” 容子安说:“如果我一定要陪你呢?” 沈凝:“……” 容子安稍稍伏低了一点身子,垂在肩头的发丝落下两缕,初晨的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折射出点滴温润微光,“我们都许久没见了,你一直躲着我。” “为什么躲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凝儿,你不能这样一言不发就不理人的。” “七王殿下!”沈凝淡漠地开口:“我们没有误会,你更没做错事情……我们本身就不熟,如今这样的状态才是正常。” “还有,请七王殿下叫我沈姑娘。” “沈姑娘?”容子安的眼眸微微地眯起:“可是三年前,你亲口问我可不可以叫你‘凝儿’。” 沈凝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错,的确是有这回事情。 那个人用她的身体,含情脉脉地和容子安这么说的,当时沈凝就飘在半空中看的一清二楚,气的咬牙切齿。 之后容子安便一直是这么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