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我的问题。事实上，你完全没必要有压力。”

听到这话，沈芸有些诧异。

赵珩低着头回忆起来，眼眸中仿佛镀了一层月光，“如你所见，我父母的确是家族联姻，他们貌合神离地过了十来年，然后在我小学的时候离婚了。正是因此，我从小就很抗拒家族联姻，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父亲的危言耸听，我是不会听他的话乖乖去相亲的。”

“我母亲离婚后一直在国外定居，很少回来。至于我父亲那边，我这些年差不多是和他断绝来往的一个状态，去都不去，又谈何什么规矩。他一直想让我去继承家业呢，我要是真的继承了，就要处处受他限制了。江南不是正好学的金融，给他不是正好。”

“我是我外祖父外祖母带大的，外祖父虽然一直对我很严格，但有我母亲这个前车之鉴在，他是绝不会过多干涉我的婚姻的，至于我外祖母是家里公认的好说话，绝不会为难你的。”

赵珩说完看着沈芸，“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小古董店，你不介意我给不了你大家族的荣华富贵和体面——”

“拍卖随便就上七位数的小古董店？”原本还在心疼赵珩的沈芸听了他这俏皮话打断他。

赵珩微微一笑，“是啊，你这么优秀，霜雪书店发展的这么好，说不定哪天你的资产就超过我了。”

沈芸莞尔一笑，“你说的是，我可是白手起家，还是我厉害一点。”

“其实我很羡慕你的。”赵珩顿了顿，“我小时候就是无穷无尽的争吵或安静中长大的，不是唇枪舌战不停歇，就是双双夜不归宿整个房子空荡得可怕。”

“其实，江南和我住一起也不只是他图方便，而是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我觉得一点人气都没有，就像回到我小时候的晚上，一个人听着钟声一样。”

沈芸看着赵珩，他眼眸深邃平静若海，海底却不知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情绪，让她想要抱抱他。

“稍微大了一点，他们离婚后我又被长辈们当做继承人培养，自然对我也很严格，什么都要学，出了教室还有家庭教师等着我，所以像你之前说和万秋霜打打闹闹的时光我从来没有拥有过。”

“至于平辈里，江南比我小，自然是我照顾他比较多。我外祖父这边还有个妹妹叫钟意，比江南还小些，现在才高中毕业，所以我从小就没怎么体会过被照顾的感觉，所以比起这种看着高不可攀的大家族，反而是你的家庭氛围我更喜欢一些，所以温伯伯和我聊天时我真的很开心的。”

赵珩垂眸，“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取你一时的同情，只是想告诉你，我父母的事情对我影响挺大的，我一度觉得婚姻就是对人的束缚。如果不是遇到你，就像他们经常开玩笑说的，我真的会和我的那堆古董孤独终老。”

“但是沈芸，我既然钟意你，就会欣赏你的一切。在我看来，你就是最完美的，你的样貌也好，性格也好，品行也好，家庭也好，都是构成你的一部分，我不会允许别人对你说三道四。事实上，我很感谢你出生在这样和睦友好的家庭里，他们把你培养得这么好，这么善良，这么果断，这么有创造力。”

“至于我的家庭背景只是表面上光彩，里面是棉絮还是金银，外人是不清楚的，只有自己知道。何况昨晚的事只是ʝƨɢ我父亲的一意孤行，我的家族并没有到需要联姻来雪中送炭的地步，你本身存在于我而言就已经是锦上添花了。”

赵珩一字一句把沈芸担心的问题一一剖析，让沈芸心里的石头一一放下，让她相信无论如何他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赵珩顿了顿，目光里没有音乐台其他乌泱泱的人群，唯有沈芸一个，“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偏爱嘛？”

沈芸没有说话，只是用动作完成了表达——她抱住了他，如同困倦的人一头扎进了被子，进行了一个扎实、长久而又圆满的拥抱。

……

赵珩说自己去旁边打个电话，恰好沈芸饿了，于是就近买了一个煎饼——嘎吱嘎吱的薄脆片，鲜香的酱汁，新鲜的蔬菜片和肉片，一口咬下去层次感分明。沈芸觉得这比路边热乎乎的煎饼比高级餐厅里的红酒牛排香多了。

“我回来了——”

听到赵珩的声音，狼吞虎咽的沈芸手部动作一僵，拿纸巾匆匆忙忙擦掉嘴角的一点酱汁，然后抬头。

这么一会儿工夫，赵珩居然抱了一束花回来——是粉白渐变的豌豆花，花瓣层层叠叠，粉嫩极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芸是很喜欢豌豆花的，但她从来没有和赵珩说过，没想到他居然误打误撞买到了她情有独钟的花。豌豆花不像花店里司空见惯的玫瑰那么馥郁芬芳，而是像溪流与田野那边简单朴素的。

赵珩：“景点附近没有专门的花店，正好有个小女孩在路边卖花，我看是新鲜的带着水汽的豌豆花，就全都买过来了。”

所以他不是去打电话的，而是专门去买花的，而且还心有灵犀地买到了她最喜欢的花。这个认知不知怎么的让沈芸有点开心。

沈芸接过花，她明明抿着嘴，但唇边依然翘起来了。

赵珩看她开心也开心了起来，注意到她另一只手里的煎饼袋子，“你还饿吗？我带你回去吃点别的。”

“不用麻烦了吧，我已经吃过煎饼了，何况——”何况煎饼其实已经是第二个晚餐了，她刚刚可是在高级餐厅和陆燃面面相觑了大半个小时。

“那个不算，晚一点可以当夜宵吃，就当是陪我，我昨天喝了不少酒，今天一口饭都没吃呢。”赵珩看着她，沈芸居然从他的微表情中看出一丝可怜。

沈芸似乎猜测到他为什么昨晚喝了酒，见她不说话，赵珩又有理有据地罗列起来，“何况你这么多天都没有见沐浴露，沐浴露也想你了。”

沈芸见他如此绞尽脑汁，也不故意面无表情地逗他了，“好吧，不过既然是夜宵，那我们在音乐厅再转一会儿再走吧。”

音乐台是云城的热门景点，今天不是周末和节假日，人不算非常拥挤，但也挺热闹。沈芸小时候来过一次，已经没多大印象了，平常也不会专门来这里，趁这个机会转一转。

赵珩眨了眨眼，“那你吃了一半的煎饼给我吃好了，我垫垫肚子。”

沈芸愣了一下，“你不嫌弃我吃过么？”

按江南说的，赵珩应该是有点洁癖的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自己的书也不轻易借给别人。

赵珩的目光落在沈芸的嘴唇上，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两秒，“你觉得我会？”

沈芸耳根子一红，慌忙把煎饼塞给了赵珩。

赵珩右手拿着煎饼袋子，靠着沈芸的左手悬在了半空中，沈芸恍惚了一秒反应过来，然后手心落下去。

赵珩牵住她的手，得寸进尺地与她十指相扣。

晚风乍起，沈芸与赵珩心照不宣地看向前方，那音乐厅被肆无忌惮跳跃的夕阳柔化，如同一张前景是豌豆花的彩色相片。

小剧场:

沐浴露:嗷呜，好开心

沐浴露:敲黑板，豌豆花的花语是喜悦、回忆、优美、启程和出发。

第二十九章 刀光剑影

三天后的晚上。

赵珩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沈芸住的小区，却是第一次上去坐坐。

沈芸家面积并不大，是一个五六十平的公寓——沈芸当初大学毕业后大部分钱都投去做书店了，也没多少钱买房，于是就先首付买了一个loft作为过渡期使用。

后来有余钱全款了，沈芸却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房，再想到装修又要耗费大把精力，沈芸就歇了神，想想这么大地方自己一个人也够住了，而且也住习惯了，便打算以后再说。

相比赵珩家，这里更为温馨。一楼是厨房、客厅、洗手间，爬上楼梯，二楼是卧室和一个方便临时办公的小书房。熊猫坐垫、大白鹅抱枕、白绿配色的木质手作陶瓷杯、木质底座的唱片机……东西不少，但是却不显拥挤。而且胜在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天气好的时候阳光可以洒满全屋，特别敞亮，而像这样的夜晚，如果把灯关掉，也会有皎洁的月光穿堂而过。

赵珩站在沙发旁，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那把漂亮的粉色的豌豆花，它待在透明的玻璃花瓶里，像飞舞的粉色蝴蝶，又像是少女的裙摆。

沈芸:“你先坐，虽然我厨艺不精，但是今天必须由我掌勺，没几个菜，你就不要来打下手了——”

“公寓的水电费是不是商用的？要比民用的贵一些。”赵珩问道。

沈芸没想到赵珩还知道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过一想到他连菜场的叔叔阿姨都能认识，这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而且公寓不接天然气，所以只能用电磁炉，没有明火炒菜不容易香，所以待会儿饭菜不好吃我就怪电磁炉。”沈芸开玩笑。

公寓确实有各种小问题，产权短、水电费高、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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