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两人四目相对,谢容珏蹙眉冷斥:“你又在胡闹什么。” 许蓁蓁站起来,语气坚定:“若我不是胡闹呢?” 谢容珏望着她殷红眼眶,移开视线,语气有些讽刺:“你离得了我吗?” 许蓁蓁一怔。 谢容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想清楚,若你不是首辅夫人,你现在恐怕连郡主的身份也保不住。” 许蓁蓁脸色骤白。 七年前,父亲荣亲王的封地夷陵黄河堤溃,百姓死伤过万。 圣上勃然大怒,召父王进宫面圣,甚至想要褫夺其亲王封号,虽然最后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可父王回到王府便吞金自尽了。 从此荣王府没落。 谢容珏的话将她点醒。 她没了父亲,可还要照顾精神不清醒的母亲,根本就离不开谢容珏的庇护。 谢容珏嗤笑一声,眼神黑沉:“听懂了?那就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个词第二次。” 许蓁蓁攥紧了手,连嘴唇都在颤抖。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冲了进来,偷偷看了一旁的许蓁蓁一眼,才支支吾吾禀报。 “大人,楚夫人找您。” 谢容珏松开许蓁蓁,没再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屋子瞬间空了下来,许蓁蓁的心也空了。 这时,素霜冲了进来:“郡主,不好了,老夫人为大人物色了两房侍妾。” 素霜无比着急,却在看清许蓁蓁苍白脸色时,顷刻噤了声。 许蓁蓁麻木地坐在原地。 她在荣王府鼎盛时低嫁陆家。 当时,陆老夫人待她如亲女一般,还说这辈子有她在,便不会让第二个女人进门。 可父王去了后,一切便物是人非了。 世事如此,该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改变不了。 翌日天亮,许蓁蓁便回了荣王府。 王府依旧冷清。 看到许蓁蓁,荣王妃连忙朝她招手。 “棠棠,来看看我给你爹爹做的新衣裳。” 许蓁蓁一怔,扯出笑上前。 又见荣王妃担忧的说:“下个月他就要从封地回来,肯定人又瘦了……” 许蓁蓁心一抽,突如其来的难受。 七年前,父王南下封地夷陵,本以为一切如往年一般。 岂料父王一到京就被召面圣,回到府与娘亲只见了最后一面便自尽去了。 第二日,满朝才知黄河决堤,死伤遍野。 荣王妃又问:“你和谢容珏成亲这三个月,他对你可好?” 许蓁蓁一顿,说着说了无数遍的话:“自然,夫君他待我很好。” 荣王妃点点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能在一起是难得的缘分,要好好珍惜。” 许蓁蓁心底一片酸涩。 一段缘分,只有自己珍惜又有何用? 许蓁蓁缓缓将头靠在荣王妃肩上,就像小时候同她撒娇一般。 有些支撑不住的说:“娘,我最近好累哦。” 忽然,她的头上覆上一股暖意。 是荣王妃像小时候一样温柔的抚摸着她。 许蓁蓁眼眶霎时湿润。 因为不忍让母亲一人孤零零的,许蓁蓁陪着她用了晚膳才不舍离去。 离开了荣王府,她却并不想回那冰冷的畅映阁。 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传入马车,许蓁蓁冲外面喊道:“停下。” 她掀开帘子,便见街道一片灯红柳绿。 许蓁蓁恍然想起,今日是初一,不宵禁。 她下了马车,没让素霜跟着,一个人走在街上。 人群热闹,衬得她形单影只。 “夫人,买点心吗?都是新鲜的。”一个声音突然朝她吆喝。 许蓁蓁停下脚步,目光却被摊子后的一家三口吸引。 父亲能干,母亲慈爱,孩子可爱……曾几何时,她也憧憬这般幸福的场景。 可现在却只剩下苦涩。 这时,一声脆生生的孩童声音激得许蓁蓁回了神。 “爹爹,我要抱抱!” 许蓁蓁忍不住循声望去。 却只见,不远处,谢容珏温柔的将身畔的孩子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