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若无其事地挪回床边的餐桌。 满琼芳垂下眼皮将菜摆到桌子上,思绪却回到了从前。 上学时,每次陆邵看到满琼芳出现,都会露出这样一个傻傻的笑。 笑的弧度,跟眼前的笑容分毫不差。 只可惜,人心易变,现在就连笑都变了含义。 满琼芳叹了一口气,将脑海里的回忆擦去。 “来吃饭吧。” 午饭过后,护士来巡房,临走时,忽然冒出一句话。 “楼下一直站在那里的女孩是你的妹妹吧?挺冷的,要不叫她上来?” 第3章 护士的话如石投湖,打破已粉饰太平的宁静。 满琼芳神色僵硬:“她不是我妹妹……”是我老公的替身情人。 她将第二句话咽了下去,转头看向陆邵。 只见他神情镇定,浅笑淡淡:“你说的是不是昨天那个走错房的女孩?我也觉得我老婆和她长得很像。” “不过我们不认识。” 护士了然点了点头:“是吧,不过可真的太像了。” 满琼芳垂眸,报以的微笑满是苦涩。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偏偏他还在装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坦然自若,勾住她手指晃啊晃:“琼芳,你相信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吗?” 满琼芳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或许吧。” “我回去帮你拿换洗的衣物。”她抽回手,转身离开。 她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捅破这层窗户纸。 匆匆赶到家,满琼芳望着家中的景物,有些恍惚。 家还是原来的家,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温馨了…… 来到卧室,打开衣柜拿上陆邵常穿的的睡衣。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垂挂着的一件深蓝色西装外套上, 这件西装是陆邵成年之后,她送的成年礼物。 他曾说:“我要穿着你送的这件西装上天堂。” 但是现在,这件西装左胸的位置,被人别了一枚卡通的胸针。 满琼芳的手指蜷缩收紧,紧到指节泛白。 又是白蔷吗…… 她抿了抿唇,上前将胸针取下,撒气似的咂进垃圾桶。 医院。 满琼芳进病房前深吸了口气,现在已经到了面对陆邵需要做心理建设的程度。 推门入内,不等开口,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打在她右脸上。 偏过头,满脸怒气的陆母刺进眼里。 陆母咬牙切齿:“我看你脑子是有问题!失心疯让我儿子结扎,害我儿子躺在了病床上!” 满琼芳低垂着头,抿紧了嘴唇。 陆邵确实是为了救她,才会伤的这么重。 可要不是白蔷的那条短信,他也不会分神…… 病床上的陆邵急了,掀开被子要下床却被陆父按住:“爸!妈!都是我的错,结扎是我的主意,车祸也是我开车分神,跟琼芳没有一点关系!” 陆母气到颤抖:“我看你脑子也有问题,为了她去结扎,你是真想要我们家断子绝孙!” “满琼芳,我扪心自问,你嫁进来之后,从来没有亏待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说到后面,陆母已然歇斯底里,变了调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怒不可遏,她反手又打了满琼芳一巴掌。 满琼芳也不躲,她理解陆母爱子之心,是她太天真,天真得以为爱情可以冲破世俗,天真得以为只要两个人就够了。 当下一个巴掌即将落下时,陆邵挣开了陆父护住了她。 “啪”的一声,陆邵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 失了手的陆母霎时气出了眼泪:“你、你就这么维护她?好好好,是我这个当妈的多管闲事,我走!” 陆母气冲冲地走了。 陆父撂下一句:“陆邵,你要是气病了你妈,有你后悔的时候!”跟着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陆邵和满琼芳。 许久之后。 “谢谢你……” 满琼芳低声糯糯,抵在陆邵宽厚的后背上。 收到陆邵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她没有哭;发现陆邵手机里秘密时,她也没有哭;被陆母打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可这一刻,她却泣不成声,难过如附骨之疽,痛彻心扉。 “傻瓜,哭什么?”陆邵转身拥她入怀,“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那么好的你,为什么要出轨呢?她很想问,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是不是…… 忽然,一阵定制的铃声从满琼芳的衣服口袋传出来。 满琼芳身子一僵,是口袋里陆邵的旧手机响了! 大脑一片空白时,陆邵困惑声音响起—— “你不是说我手机报废了吗?” 第4章 被抓包的窘迫涨红了满琼芳的脸。 惶惶然呼吸一滞,她镇定反问:“你的手机是报废了,难道我不能用和你一样的手机铃声吗?” 陆邵无言以对,连忙道歉。 话落在满琼芳心坎里,她垂下眼眸,掐紧了手心,心里却涌上了难堪。 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手机拿出来跟他对峙,她明明可以,却要像小偷一样,找借口将手机藏起来…… 陆邵将她揽进怀里,只当她还在生气。 “琼芳,我错了我不该多想,你原谅我好不好?” 满琼芳任由他按在胸口,紧贴着他的心口,不发一言。 这段感情,就像掺了玻璃渣的糖果,吞下去穿肠烂肚,吐出来又舍不得。 再等等吧,或许该再等等。 中午,医院食堂门口人来人往。 满琼芳刚打好饭往病房走,一个打扮明媚张艳的年轻女孩突然拦住了她。 转眸一看,是白蔷。 她扬起下巴,红唇一勾,戏谑开口。 “其实你都已经知道了吧?都是女人,你装傻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觉得,心里头膈应吗?” 她点了点自己胸口,眼里的肆意毫不掩饰:“还是说你愿意接受,我们三人行?” 恍惚间,满琼芳从她身上看到了从前那个张扬的自己。 上学时候,给陆邵的情书的女生,犹如过江之锦鲤,滔滔不绝。 那时的自己,也如这般。 仗着陆邵的宠爱,勾着他的脖子,当众吻他,用行动拒绝击退一个又一个往上扑的追求者。 画面一转,眼前年轻的自己消散不见,变成了白蔷。 “说话啊?护工阿姨?不说话是默认了?” 白蔷嘴角勾着恶意的微笑越笑越深。 满琼芳笑不达眼底,冷冷道:“你以为你能和他永远在一起?他既然会喜新厌旧我,自然也会喜新厌旧你。” 一语直击白蔷痛处,她急了:“我跟你可不一样!你可以为了事业薇了你自己不跟他生孩子不为他着想,而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你知道他说过多少次,他有多享受被我奉为全世界!” 满琼芳闻言,心下一阵好笑。 到底是大学生,除了满脑的情情爱爱,完全没意识到男人的残酷和现实。 她没有劝人清醒的癖好。 “那恭喜你了。”满琼芳不再给她多余眼色,扭头就走。 身后,白蔷不甘心地耀武扬威。 “喂,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赌他选你还是选我?” 满琼芳充耳不闻。 她两手空空回到病房,就见陆邵正在拔手上的针管,输液管里鲜血倒流,触目惊心。 “你这是干什么?” 满琼芳三步并两步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然而却被他一把甩开:“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马上去做,我现在必须过去!” 说话间,他已经拔下输液管,连汨汨流血的伤口都不顾,光脚冲向病房外。 眼看他已经走到门口。 满琼芳撑着床沿缓缓起身,黯淡的目光投向盯着他慌乱的背影,一字一句道—— “陆邵,你要是走出这个病房,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第5章 “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话已至此,不管陆邵走不走,这场赌局她都输了。 陆邵脚步一顿,皱着眉头转过身:“琼芳,你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满琼芳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陆邵无奈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将手上的手机递给她。 “你看,我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处理。” 满琼芳垂眸,一个对话映入眼帘。 【7月1日,13:47。】 秘书小杨:陆总,我们在美国分公司的那个项目出了一些麻烦,投资方一定要您亲自出面,您能公司一趟吗? 满琼芳握着手机,喃喃:“原来是这样……” 陆邵摸了摸她的头:“你信我就好,我处理完就回来,小杨的车就在楼下,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 满琼芳拿过抽纸,认真擦干净他手上的鲜血。 “路上小心,注意身体。” “好。”陆邵毫不犹豫将手抽走,很快消失在病房里。 房门关上瞬间。 满琼芳才无力将自己砸到病床上。 掉出的手机响了一声,一条短信进来,是不认识的号码。 【护工阿姨,你输了。】 是白蔷。 满琼芳放下手机,怅然失笑。 自己竟然真跟一个小女孩雌竞上了…… 沉默半晌,握在掌心的手机又不安分响了起来,还是一串号码。 强压下去的愤懑无法在忍耐下去她到底还想要挑衅到什么时候? 接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