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钱,桑舒絮沉着的面孔上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裂缝,瞬间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故作轻松道:“怎么,周总舍不得?” 男人抬了抬眼皮,眸中满是讥讽:“裴砚北,你没听懂吗?我说了,不是给,这个机会……” “机会是我的呀,”我早就放弃了道德线,不咸不淡道:“周总想想看,假如吴总执意要带我去酒会,周总能有什么办法呢?闹到最后,传到外人耳中,只会觉得林经理事多,会影响小姑娘名声的。” 桑舒絮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不悦道:“裴砚北,你威胁我?” “我哪敢啊,”我态度谦和,轻轻地抿了口咖啡,说:“如果我没记错,毕业答辩里面有一项是实习单位的评价吧,这怎么写,还不是周总一句话的事?” 闻声,桑舒絮浑身上下似裹了一层寒冰,本就气质清冷的男人彼时更是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让人胆寒。 我其实也是怕的,但我想,两败俱伤的局面,桑舒絮必然也是不想看见的。 我在赌,赌林西西在桑舒絮心目中的地位。 良久,我听到男人开口问:“孟经理想要多少?” 果然,他还是在意她的。 但明明我赌赢了,心口怎么像是压了一层黄连,苦涩的很呢。 我平声道:“又不是初次合作了,周总看着给就是。” 自尊没了,跟偶像见面的机会也没了,总得捞点好处安抚一下自己吧。 桑舒絮闻言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平噼里啪啦点了几下屏幕,行为举止中写满了不情不愿。 “微信收款十万元。” 提示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下一秒,我便看到了周围人投来的惊疑目光。 别说他们了,我整个人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十万元啊。 这一次桑舒絮为了林西西,可真是大出血了。 “满意了吗?”桑舒絮冷嗤一声,“知道怎么跟林西西说吧?” 金钱带来的愉悦感转瞬即逝,我盯着桑舒絮,善解人意道:“当……当然。” 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的。 眼看着桑舒絮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默默的打开手机,数了数1后面的几个零后,有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至少,吴凌不会夹在中间为难,而我,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添一辆代步车。 我想买车了。 京港的冬天太冷,有辆车接送姑父,他也不用顶着京港的酷寒去挤地铁了。 吴凌听说后兴高采烈道:“我说什么来着,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咱们技术部经理了,怎么能连一个代步车都没呢,等着,明早姐姐带你去选款。” 我欣然应允。 但我没想到的是,吴凌竟直接把我领到了宝马4S店。 看着导购期待的眼神,我小声嘀咕:“我只打算买十多万的款。” 吴凌神色不悦:“磕碜我是吧?” 她说完就给导购使了个眼色,说:“把那辆朱砂红开过来。” 我瞥了眼价格,裸车都要三十多万。 我是被吴凌推搡着进的驾驶室。 虽说这颜色有些扎眼,但驾驶体验还是不错的。 吴凌神色得意,语重心长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你,絮絮,你本属于热烈的红。” 我垂眸:“可我钱包不允许。” 吴凌开怀大笑:“没事,少的姐给补上,公司这点福利还是有的。” 商量到最后,我实在拗不过吴凌,只能小心翼翼的开着红色宝马回公司。 进门后吴凌提醒我:“新车需要适应期,你这两天早点下班,去车流量小的地方练一练,对了,可以叫上严教授。” “啊?” 吴凌挑了挑眉,说:“你们是同款。” 难怪上车时我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看到了从茶水间里兴高采烈走出来的林西西。 视线相撞,她立即敛收了面上的得意,小声的跟我打招呼:“砚北姐回来了。” “嗯。” “我听舒絮说明晚的聚会你临时有事没法参加了?”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脸上,吴凌更是一秒拉下脸来。 “是,”我语气很轻,从容道:“所以明晚就麻烦林经理跟吴总一起出席了。” 得到肯定回复的林西西顿时翘起了嘴角,用着谦虚的语气说:“砚北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明明给机会是吴凌和桑舒絮,她却过来答谢我。 “呀,砚北姐买新车啦?”小雅没心没肺的凑过来,盯着我手中的车钥匙感叹道:“还是宝马咧。” 我没在意,可目光掠过林西西时,她竟也目不转睛的看我手中的车钥匙,随即嘴角下沉,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快,转瞬即逝。 我再看过去时,林西西已经神色如常,并笑着对我说:“以砚北姐的收入,一辆宝马不算什么的。” 口气不小,挺抬举我的。 她哪里知道,我之所以能有钱付这个首付款,还是沾了她的光。 这事儿没能瞒过吴凌。 事后,她把我叫到办公室,没好气道:“区区十万块,就买走你骨气了?” 我安慰她:“好歹还落了点钱,说不定哪天桑舒絮醒悟了,再给咱们追加点投资款呢。” 吴凌气不过:“我不管,买车的钱从账面上扣,桑舒絮敢不同意,我就让林西西马上卷铺盖滚蛋!” 吴总的格局,我还是服气的。 下班后,我给方欣桐去电话,询问她练车的相关事宜。 她是我们班第一个拿到驾照的同学,车技一流,凭这个本事在老总面前混的风生水起。 “砚北姐你算是问对人了,地点我知道,你等我。” 方欣桐说一不二,骑着她那辆川崎400一路飙到了我们公司楼下。 “冬哥同款耶,”她盯着我的新宝马,“砚北姐你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我扶额,解释说:“吴总选的。” 方欣桐暧昧的笑:“行啦,走吧,练车去!” 方欣桐神奇般的把我带到一座驾校内。 练车时我们闲聊,提及明晚的商业酒会,方欣桐乐呵呵道:“砚北姐你还穿那件旗袍吧,保证迷倒一片。” 我叹了口气,说:“明晚的酒会,我没法参加了。” 我没提林西西,只说名额不够。 “砚北姐你早说啊,宏图跟南大开设了校企合作室,冬哥那里说不定还有名额。” 严冬没跟我提过这一茬,但,我已经麻烦人家很多次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占便宜。 我刚要拒绝,却听到方欣桐对着手机说:“冬哥你不称职啊,砚北姐都没法参加酒会了,你也不帮忙周旋周旋。” 她电话已然拨通。 严冬哑然:“你把手机给砚北。” 方欣桐乖巧的将电话递给我,须臾间,严冬关切的嗓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砚北,出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