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渴。”安云南伸手去拦他,却因为动了腿而痛的倒吸口凉气。 季遇川立刻放下杯子,将她的手推回去:“说话就说话,别乱动。” 听着他担忧、责怪、紧张糅杂在一起的语气,安云南心不觉颤动:“我,我的腿……”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腿上。 此刻她的双腿被绷带紧紧缠绕着,微微一动就能让疼痛翻好几倍。 慢慢的,安云南记起了之前的事。 是安母。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论认不认识安云南,想让她死的心依旧没有变。 安云南眼眶一热,鼻尖酸涩:“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季遇川微垂眼眸:“是我的错,不该把她带到这儿来做复健。” 安云南一怔,含着泪诧异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看过季遇川如此放低姿态说这种满含歉意的话。 季遇川坐了下来,声音低沉却清晰:“对不起。” 第36章 一声“对不起”,让安云南的眼泪像泄洪一般落了下来。 她苦笑道:“对不起什么?是因为你对我言语上对我的羞辱,是因为你的无情和出轨,还是因为心中觉得对我有亏欠。” 季遇川心一紧,牙根都发酸:“安云南!” 他顿住,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总是说不出口。 安云南却似习惯了一样偏过头:“不用说了,你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你。” 季遇川从来不是会说什么情话的人,就算会说,也不会是对她。 他对她说的最顺的永远是一句句折辱她自尊的话。 一句对不起已经是对她开恩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季遇川看着安云南,安云南看着窗外,就这样僵持着。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适时的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季遇川起身走到门门前透过玻璃一看,是乔露,这才打开了门。 乔露见季遇川一脸严肃中还带着忧伤的表情,干笑两声:“我,我来看看安云南姐。” 她挪着步子走了进去,见安云南已经醒了,立刻跑过去:“安云南姐,你终于醒了啊。” 安云南这才笑了笑:“嗯,让你担心了。” 乔露偷偷瞄了眼一旁脸黑的快和锅底一眼过的季遇川,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次可又多亏了叔……不,是季大哥。” ……安云南下意识地看安季遇川。 她记得在昏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了季遇川朝她跑过来。 “你不知道,季大哥抱着你一路冲到手术室,那速度比两年前还要快。”乔露越说越起劲,语气也兴奋起来。 季遇川闻言,紧绷的神情松了一下,反倒觉得乔露好笑。 她来时安云南已经在手术室了,她这样胡编乱造的倒正好说的是事情。 乔露丝毫没有觉得现在她是胳膊肘往外拐,恨不得把季遇川当时的状态说的撕心裂肺。 “那个,季大哥,刚刚有个陈医生让我转告你去一趟办公室。” 季遇川嗯了一声,一直停留在安云南身上的目光转了又转,才道:‘我马上回来。’ 话毕,这才转身离开。 见他走了,安云南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右手无名指。 离开病房的季遇川才到办公室,陈医生就着急地让他坐下,将手里安母的检查报告递给他:“季先生,老太太已经不适合做复健了。” 季遇川眼神平静,他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另外。”陈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我建议还是将她送去精神病院去治疗吧。” 他刚一说完,季遇川眉头就蹙了起来。 陈医生解释道:“这次她受了刺激,已经不是单纯的老年痴呆了,更类似精神分裂。” 季遇川目光深沉,细细思考了一下陈医生的话。 他不懂的是安母到底是怎么了。 他亲眼所见过她对安云南的暴行,但是养老院的护工又说她经常哭着说对不起,还把眼睛哭坏了。 她没有别的亲人,能让她觉得对不起的,不就是安云南吗? 但这次如果不是他急事感到,安云南可能就真的要死在她亲生母亲手里了。 先到这儿,季遇川的心瞬时紧缩,眼底也积满了疑虑和担忧。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安母这么恨安云南? 第37章 天色渐晚,乔露给安云南买了晚饭后见季遇川回来了才离开。 安云南拿着筷子,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只是因为和季遇川的独处,还有他的目光。 终于,在吃到一半时,安云南放下了筷子,泄了气一般:“你吃了吗?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季遇川眉一耸,看了眼她桌上的饭菜。 乔露买的明显是两人份的,不过安云南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一起吃。 “你先吃吧。”他语气淡淡地道。 安云南哪里还吃得下,她摇摇头:“我吃饱了。” 季遇川眼神一冷,看了眼盒子里的饭菜,跟没动一样。 他突然伸出手,拿起筷子。 安云南一愣,以为他要把东西扔掉,正要阻止,却猛然被塞了口饭在嘴里。 季遇川动作快的让她措手不及,还分外尴尬。 “……”安云南震惊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里的饭堵住了,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季遇川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眼中多了份安云南从前从来没见过的关心。 “吃。” 他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又夹起一片肉凑到她的嘴边,一副要无缝衔接地塞进去的模样。 安云南脸不由一热,咀嚼着带着一丝甜味的米饭:“我,我真的……” 又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一片肉,安云南快速地嚼了两下咽下去,在筷子再次凑到她嘴边前捂住嘴:‘我真的吃饱了。’ 季遇川却没有放下手,一双黑眸如鹰般盯着她。 安云南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只能捂着嘴转移话题:‘我,我妈呢?’ 虽然乔露已经告诉她安母现在在单独的病房里,被好几个护工看着,但她觉得季遇川应该知道的情况比较详细。 ‘在病房,别担心,你先吃饭。’ 季遇川当下拿着饭盒的手,将安云南的手拉开,再将饭喂了进去,一气呵成。 安云南含着一口米饭,脸色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涩而隐隐泛红。 她伸手要把筷子拿过来:“我自己来。” 季遇川手一躲,她扑了个空。“别乱动。” 安云南伸出去的手僵了几秒后悻悻收了回去:“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很轻,带着些无奈。 季遇川动作顿了顿,眼底满是隐忍:“没什么。” 安云南捏着被角,突觉压抑:“没必要,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愧疚了。” 她轻叹了口气。 受着季遇川这样的过分的照安,只会让她不安。 “五年前那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了。”季遇川手渐渐收紧,一次性筷子都像快要被他捏断了一样。 五年前? 安云南想了想,他说的是那天他们醒来躺在一起的事吧。 想到这儿,安云南更觉难受:“无论怎么样,都过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因为那一天晚上,季遇川也因为那件事而认为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以至于那三年的婚姻回忆起来就是个错误。 “……” “吱”的一声,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季遇川的话。 一个护士满脸焦距地站在门口:“你们是昨天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