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云冷笑一声:“什么命不命的,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棠溪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何必装傻?” 陈佩云傲慢一哼,这才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是我下的药又怎么样?谁让你忤逆我不离婚,那我只能亲手铲除了。反正你们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没人在意。” 听到这句承认,苏棠溪哪怕早已意料,但还是脊梁发寒。 她不明白,人怎么能自私恶毒到这种地步? 好在,拿到了陈佩云亲口承认的作恶证据,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苏棠溪垂眸凝着眼前的白字黑字的文件,这仿佛不是离婚协议书,而是一本沾满了爸妈鲜血的罪状。 她紧紧握着签字笔,颤抖着签写自己的名字。 一撇一捺,十八画,字字如刀,刀刀剜心。 临走时,苏棠溪突然回头问:“陈佩云,你一定没尝过失去幸福的滋味吧?” 第十章 面对苏棠溪的质问,陈佩云半点脸色都没变。 还不屑一顾嘲讽:“就凭你,也配来威胁我?” 苏棠溪笑了,是啊,人之所以恶毒,不仅仅因为无知,而是他们骨子里都烂透了。 她扫向陈佩云,回以嘲讽:“是吗,那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儿子三年前那场车祸,一死一伤,而我,就是那个活下来的。” 说完,在陈佩云诧异的眼神中,苏棠溪摔门而去。 回到生活三年的别墅。 苏棠溪亲手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然后把视频和尸检报告等证据一起快递寄给了警局。 接着,又把自己的东西都找出来堆在院子里,一把火就烧光。 大火升腾又熄灭,最后只余一顿灰烬。 而苏棠溪在人世间的所有思眷和爱恋,也悉数湮灭。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 苏棠溪穿着纯洁的白舞裙,换上红舞鞋,拿上手机,一步步朝着朝傅臣屿开车必经之路走去。 另一边,傅臣屿下了班,在同事好奇询问中,他拎起桌上包装精致的礼物,罕见的温柔:“今天,是我太太的生日。” 想到苏棠溪那天在病房的眼神,他心中难以自制的抽疼。 傅臣屿想通了,无论如何,他今天要和她解释清楚。 他们是夫妻,从今往后,他不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他要和苏棠溪好好过日子…… 傅臣屿不自觉踩油门加速,他头一次感受到归心似箭的感觉。 苏棠溪的电话这个时候打了进来,他马上用蓝牙耳机接通。 “我马上就回来了。”他声音低柔。 半响,电话那头苏棠溪疼到颤抖的声音响起:“傅臣屿,我做梦都想再穿一次红舞鞋,再跳一次舞……” 傅臣屿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等你的腿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棠溪打断:“你知道吗,我的腿每疼一次,我就想我妈一次。” 傅臣屿心口一揪,又听她道。 “昨晚,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梦见我妈,你知道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傅臣屿心中涌现强烈的不安,他哑着声音开口:“什么?” “她说,你为什么要和撞死我的凶手在一起。” “刺啦——!” 一个猛烈的刹车,轮胎在地上都摩擦出火光。 这一瞬,傅臣屿的心仿佛被狠狠攥住。 无法呼吸。 “棠溪,你……” 苏棠溪再次打断他的话:“但你妈比你更狠。” “她把毒药装作备孕维生素要我吃下,害我得了骨癌,又用同样的毒害死了我爸,就因为我高攀了你这个优秀的儿子!” 傅臣屿抓着方向盘的手在抖:“不可能……” 而苏棠溪字字泣血:“傅臣屿,我们苏家死的死,伤的伤,可你们却活得多姿多彩?凭什么呢?” 忽而,她一声痛哼:“原来,瘸子穿高跟鞋,腿真的会一直流血,会流净的吧……” 这话,更让傅臣屿心神大乱:“棠溪,你在哪里?!” 苏棠溪声音却破碎死寂。 “三年前,我要是没有走那条路就好了,那我就不会遇上你,不会家破人亡,也不会错把你当做生命中的光……” “我这辈子循规蹈矩,从不害人……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 “棠溪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傅臣屿越听,越无法抑制恐慌,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拼命加速朝家开去。 “你在家对不对,你等我回来给你解释!” 可电话里再也没有应答。 寂静的梧桐小道上,只有苏棠溪一个人。 就着黄昏最后一丝阳光,她踮起脚尖,跳起人生最后一场舞。 红舞鞋旋转,白色裙摆散开,苏棠溪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舞台,成了天鹅湖畔那只无忧无虑的白天鹅。 她恍然又见到爸妈在台下冲她招手,她欣喜冲去,“啪”的一下,高跟鞋断裂,苏棠溪摔倒在地。 爸妈不见了,只有枯黄的落叶在风中旋转。 瘸腿早已疼到麻木,苏棠溪低头才发现,白色裙摆上沾满血迹斑驳。 这时,不远处传来车鸣声,苏棠溪忍着巨疼颤巍站起,听着手机内越来越近的呼唤,她来到路中间。 凝着不远处急速逼近的车,苏棠溪缓缓闭上眼睛,可惜,最后这场舞,终究没能谢幕…… 车内,傅臣屿早已急疯。 “苏棠溪!回答我,求求你回答一句……”傅臣屿几乎颤抖喊话。 “我从来没想戏弄你,你等我回家,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都告诉你!” “等我好不好?” 90码。 110码! 130码! 油门指示表不断上升。 车前灯忽然照亮一个白色人影—— 傅臣屿慌忙刹车,急速旋转方向盘,可车速太快,已经来不及了! “嘭——”,那人影被他撞飞! 鲜血四溅,一只红舞鞋和一个染血的手机都砸在了前窗玻璃上。 那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 上面备注—— 老公【傅臣屿】。 第十一章 刹那间,傅臣屿脸上的血色殆尽。 鲜血延着碎裂的挡风玻璃缓缓流下,那醒目地血红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傅臣屿猛地回过神,全然没了往日里冷静自持的淡定。 此时此刻的他如同慌神的困兽推开车门,几乎疯了似的往血泊中的人儿跑去。 “苏棠溪!” 不过是几米的距离,傅臣屿却感觉有万里之遥。 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中间,苏棠溪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脑后的血大片大片蔓延开来。 傅臣屿见到这一幕,垂在两侧的手都是抖的。 每靠近一步于他而言,都像在走钢针。 “棠溪?” 他艰难地发出一声颤音,可地上的人儿却已经再没了生息。 傅臣屿僵站在距离苏棠溪一步之遥的距离,就差一步他就能抱到她。 可在伸出手的一瞬间,他又退缩了。 他害怕触碰到的是一片冰凉,害怕面对苏棠溪离开的事实。 可即使他百般自我麻痹,赶来的医护人员还是当场宣布了患者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苏棠溪,被宣告死亡。 人声嘈杂,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傅臣屿像个失魂木偶,“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棠溪的面前。 “棠溪,你睁开眼看我一次好不好?”他红着眼,颤抖着的手紧紧拉着她。 生怕下一秒便是永别。 但那标志着死亡的白布还是盖在了苏棠溪的身上,傅臣屿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望着手上湿润的血,他猩红着眼自嘲的笑了起来。 笑得凄凉又悲壮。 棠溪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 是他亲手毁掉了她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切,是他亲手将她一步步推入深渊。 出于人道主义,医护人员还是将苏棠溪送到医院进行抢救。 傅臣屿颓败的站在抢救室外的最角落,完全没了光鲜亮丽的一面。 悲伤到极致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是死寂般的沉默,可在这份沉默下,却藏着他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