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陆时渊明显愣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温初宁又说:“你现在就回家,陪我这最后三十天,不然,我不会同意离婚。”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眼泪也忍不住大颗落下。 她没有等那头陆时渊回应便挂断了电话,而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枯等。 天微微亮的时候,陆时渊回来了,带着满身寒意。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温初宁,冷漠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厌恶:“你这样有意思吗?” 温初宁一脸疲惫地抬眼望去,因为脑癌压迫神经,她如今的视力已经不甚清晰,根本看不清陆时渊。 她想起身,却猛地一阵眩晕袭来,让她还未站起又重新跌了回去。 温初宁望向那抹高大的身影,声音沙哑而卑微:“阿渊,你能过来抱抱我吗?” 陆时渊闻言,脸色却冰冷骇人:“温初宁,不管你怎么闹,我们已经注定要结束。” 听到这话,温初宁只觉喉咙苦涩异常,连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她声音很轻,但每说一个字,心口就隐隐发沉:“既然这样,你就再陪我最后三十天吧,结束后,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一个月前,温初宁在刚检查出癌症时,她就已经打算要离开陆时渊了。 只是她没想到,陆时渊会先提出离婚。 微光中,看着温初宁祈求的目光和苍白的脸,陆时渊已到嘴边的拒绝不知为何忽然说不出口。 他想,究竟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 “你最好说到做到!”说着,陆时渊转身往楼上走去。 看着陆时渊逐渐消失的背影,温初宁眼底满是寂寥。 …… 陆时渊在家里待了不过半个小时,又再次离开,去了公司。 温初宁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留下他有这么困难。 从前,她和陆时渊还在谈恋爱的时候,他宁愿不工作,都要一整天陪在她身边,舍不得离开半刻…… 十年时间,终究物是人非。 陆时渊走后不久,温初宁接到了养老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她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养老院的后院,雪还未化。 林父独自呆坐在院子里,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什么。 照顾他的护士一脸为难地告诉温初宁:“老爷子今天分到了糖,一直藏着,也不肯吃,还待在外面不肯进来,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温初宁心中一痛,走到林父面前,温声问:“爸爸,您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这么冷?” 林父看着温初宁,满眼都是陌生,而后他看向不远处:“小雪就要放学了,她最喜欢吃糖,我给她藏了很多糖……等她回来,她肯定高兴……” 听到这话,温初宁的眼眶顿时红了。 她轻轻将一床毯子披在父亲的肩上,而后陪着他坐在院子等。 林父三年前患了阿尔茨海默症,虽然已经不认识温初宁,但还是一直记挂着她。 温初宁轻轻靠在林父不似从前那么高大的肩膀,鼻尖泛酸:“爸爸……阿渊要和我离婚了,以后,我就只有您了……” 林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 温初宁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还有脑癌,她的声音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爸……您说以后我该怎么办……”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吹动树叶和雪花落下的声音。 一直到傍晚,温初宁才回到家。 却不想还未进家门,她便在门口看到一抹靓丽的身影。 “初宁姐,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