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屏沉默了,只是折磨吗?
那他对自己有感情吗? 那他娶了自己于他而言也是折磨吗? “你记得帮念衍也收拾一下,姨妈年纪大了,让她歇歇吧。”段尘鸣卸下满身疲惫上了床,没发现她的异样。 楚屏掐着指尖,看着男人合上眼平静的面容,终究没忍不住:“你为什么对念衍这么好?” 段尘鸣怔了下,声音带了些情绪:“他年纪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可怜。” 楚屏听出来他声音里藏着的难过。 上下两辈子,嫁给他几十年,她一眼就能瞧出他的不对劲,更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分辨出具体情绪。 段尘鸣眉眼一皴,似乎悲伤涌上心,翻身从床上起来:“我资料忘在部队了,回去一趟。” 楚屏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她怔怔地看着段尘鸣颓然的背影,一身的可怜。 表姐去世,他很难受吧? …… 第二天,楚屏刚刚起床,就瞧见半夜才回来的段尘鸣向自己走来:“我要带着念衍和姨妈去瀛湖公园玩。” 瀛湖公园…… 楚屏松懈的眼眸微怔,思绪飘远。 瀛湖公园有海市修的第一座旋转木马,很出名,上辈子她的儿子兴奋想去,求了段尘鸣好多次。 段尘鸣却以玩物丧志的理由打发了他。 后来念衍过来借住的时候,段尘鸣却带着他在海市逛了一圈,还带着他去了儿子最想去的肯德基,吃了他心心念念的汉堡包。 念衍拿着汉堡回家的时候,儿子说他也想吃。 段尘鸣却淡漠开口:“你在海市吃的都是好东西,念衍没吃过,你得让着他。” 可明明她的儿子从来没去吃过,每次想吃都是一句“垃圾食品”打发了。 那个时候,楚屏看着眼泪汪汪的儿子问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他,只喜欢念衍哥哥?” 那时她不明白,只是说:爸爸有爸爸的道理,让他听话。 原来,爱与不爱在那时,在那些小事里早已分明。 自己上辈子也根本想不到,念衍就是思念玉衍,而段尘鸣对待心爱人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而他不爱自己,便也不甚在意她的儿子。 见她沉默,段尘鸣又自顾自开口:“念衍在农村玩不到这些,正好瀛湖公园里面有旋转木马可以尝尝鲜。” “阿颜,你去吗?” 楚屏被男人的声音拉回现实,却止不住的难受。 楚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伤神:“我就不去了。” 段尘鸣敛眉点头:“那我们去了。” 话落,转身就带着念衍和姨妈走了。 …… 下午,医院妇产科人满为患。 来往的孕妇身边皆有男人悉心作陪,唯有阮言一人独坐长椅,形单影只。 楚屏上前在她身旁落座,她伸手握住十指紧攥人流单的阮言,柔声劝慰:“没事,我在呢。” 阮言脸色苍白,跟其他喜气洋洋的孕妇相比,愈显可怜。 楚屏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当初结婚的时候,阮言他们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短不过两年,她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阮言反手握住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你把你怀孕的事跟你男人说了没有?他是不是高兴坏了。” 楚屏嘴角抽了下,段尘鸣现在的眼里只有念衍,她根本没机会说。 她下意识地略过这件事:“那你真的想好流掉吗?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阮言无力地指着流产同意书什么的字,声音哽咽酸涩:“他都签字了,一点犹豫没有。” 楚屏心惊,她是见过苏鹤云对阮言多好的,家里的活几乎都是他包揽的,阮言即使没工作也能睡到中午再醒,醒来锅里的饭都是热的。 晚上苏鹤云也会早早回来做饭,若是迟了就从部队带饭,那个时候大家都羡慕她。 楚屏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绝情起来,会是这么绝情。 阮言苦涩地笑,像看透了世间一般:“自宽自解,他心里装过其他人,就装不下其他tຊ了。” “咱跟人白月光争不赢。” 说到这里,她语气又坚定起来:“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这番话说得决绝,楚屏不禁恍惚。 若是段尘鸣也这样,自己也能看的这般明白吗? 楚屏目送阮言独自走进手术室,陷入沉思。 自己真要继续纠结和自我怀疑下去吗? 她是不是应该去找段尘鸣问清楚,若是他和苏鹤云一样,心里有表姐,永远忘不了。 自己就另做打算? 安顿好术后的阮言,楚屏很快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抱着念衍要出门的段尘鸣。 他一瞧见自己,表情松了几分。 楚屏刚想说话。 岂料,段尘鸣抢先开口:“阿颜,回来得正好。” “快去拿你的身份证明,我要收养念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