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楚御琰盯着她看了半晌,蓦地抱住她,低沉嗓音响起:“是朕的错,阿懿。” 萧倾华微笑问:“陛下何出此言?” 第19章 楚御琰默然半晌,摇摇头转移话题:“或许总是闷着才会胡思乱想,明日上元节,我带你出宫转转吧!” 萧倾华眼里漾出笑,十分惊喜的模样。 “真的吗?” 她难得露出这模样,楚御琰也跟着他笑起来。 “当然,君无戏言。” 萧倾华兴致勃勃道:“明日我们何时出宫,宫外有什么好玩的吗?” 看着她脸色都红润起来,楚御琰抚摸着她的长发,宠溺语气:“明日你便知道了。” 不多时,楚御琰去处理政事。 楚御琰刚走,萧倾华唇边蓦地溢出一抹鲜红刺目的血。 她若无其事擦去,将烟雨唤进来。 看向跪着的女孩,她轻声询问:“我昏迷后,陛下可有问了什么?” 烟雨垂着头道:“问娘娘去了哪里,奴婢说娘娘说想赏花,便四处走了走。” 萧倾华闭目沉思半晌,又问:“你会武功?” 在未央宫挡下姚文淑,又带着一个几欲昏厥的她原路返回,那沉稳模样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 烟雨顿了顿,低声道:“奴婢是陛下亲自选的暗卫,目的是为了保护娘娘。” 萧倾华心一沉:“那你为何今日不跟陛下说实话?” 烟雨沉默良久,抬眸与之对视:“因为娘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 萧倾华看着那张脸,似乎是在确信这话的真假。 “那时的娘娘,还叫倾华公主。”烟雨不知回忆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苦涩地笑,“若不是您,我早就成了街头一具无人问津的女尸。” 萧倾华面无表情:“你该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烟雨语气坚定:“您不记得没关系,奴婢得记。” “当初奴婢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入宫,才选择加入君家暗卫,便是为了护卫公主,谁知君家竟……我当时在外执行任务,一回来便想尽办法来到公主身边。” 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看向萧倾华的眼眸带上几分心疼。 萧倾华瞳孔骤然一缩,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烟雨,本宫能信你吗?” 烟雨一愣,心脏狂跳起来。 “公主……” 萧倾华抬起食指,做出了与在御花园一模一样的动作,示意她噤声。 烟雨压低声音:“您想起来了?” 萧倾华按住心脏处汹涌而起的滔天恨意,天知道刚才醒来那一瞬间再看见那一张脸,她有多想杀了楚御琰。 见萧倾华默认,烟雨强抑住激动,又凑近了几分:“公主,奴婢不是不愿告知您真相,而是没有办法。” 萧倾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我都知道。” “烟雨,明日上元灯节,楚御琰要带我出宫。” 烟雨低声询问:“公主是否想借这机会逃出,奴婢可以帮您。” “逃?”萧倾华嘴角勾起,眼瞳幽深,“我为何要逃?” 烟雨不解地望向她。 萧倾华低声呢喃:“还不是时机,烟雨,耐心等着,帮我准备个东西。” 她迟早会离开这里,却不是现在。 烟雨跪伏在她面前:“但凭公主吩咐。” 上元灯节,楚御琰如约带萧倾华出宫。 街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光亮如昼。 人流如织,个个喜气洋洋。 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似乎都不影响这王城治下百姓的日子。 上元灯节亦是闺阁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出门赏灯会情郎的日子。 戴着面纱的萧倾华看着站在树下提着灯笼的娇羞小娘子,脑海里倏地闪过十五岁的自己。 她瞥过一眼问道:“陛下,之前的上元灯节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话落,他便感觉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阿懿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萧倾华状似无意地道:“只是看到那些等人的女子,恍惚间便觉得,自己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第20章 楚御琰怔然半晌,眼前闪过一个红衣少女提着灯笼奔向自己的场景。 “楚御琰,你看,父皇赏给我的八宝琉璃宫灯,等会儿我们参加灯会一定能夺得灯王头筹。” 玄衣少年无奈摇头:“公主,你这不属于作弊欺负人吗?” 少女笑颜如花,明亮颜色压过所有绚烂灯火。 “不管,听说今晚的奖励是醉月楼三年才出十坛的百花酿,你等着,我一定给你赢回来。” 说完她又捂住半边唇提醒道:“到时候你偷偷喝,别让我哥他们知道,不然要生气的。” 楚御琰敛下思绪,否认道:“不曾来过。” 萧倾华垂眸,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楚御琰,你在心虚什么呢? 既然要否定萧倾华这个人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又何必将我强留在身边。 楚御琰又看了萧倾华一眼,神色复杂。 刚欲开口,异变陡生。 四周商贩蓦地掀了摊子,抽出利刃:“杀了这个残暴不仁的狗皇帝。” 话音落下,隐在人群中的暗卫也出现。 霎时间人群纷乱,剑光四起,热闹的元宵灯会立时染上一片血色。 楚御琰一手持剑,面色冰冷地将萧倾华紧紧护在身后,墨眸扫过四周。 混乱中,无人注意的萧倾华将手往袖中伸去,触及一个冰凉物器。 就在她刚欲拔出时,楚御琰倏地转身抱住她,萧倾华动作被打断。 下一瞬,他长剑一挥,打落一支冲着萧倾华后背而来的箭头。 那箭头闪着寒光落地,接而连三的箭矢破空而来。 他想抱着萧倾华避开,萧倾华却似受惊一般,发着抖捂住耳朵发出惊惧声音。 就这么耽搁一瞬,楚御琰肩膀上便有流箭划过,他白色的衣服迅速被血染红。 不远处,皇城卫的马蹄声响起,有人大喝一声:“撤!” 那些刺客干脆利落收手混入人群。 待侍卫围上来护住两人,楚御琰才将萧倾华放开。 上下打量一番,他长舒一口气:“你无事便好。” 说完这句,他眼眸一闭,重重倒下去。 众人这才发现他肩上流出的血呈暗黑色。 护卫首领勃然变色:“不好,箭上有毒,封锁城门,即刻护送陛下与娘娘回宫。” 萧倾华眼眸一暗,怪不得一击得手,便走得如此利落。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不过她面上仍是惊慌失措模样:“陛下,陛下……” 回到宫中,所有太医都已经等候许久。 检查完那毒,一个个便瑟瑟发抖起来:“这是……这是断肠草的毒啊!” 听见这名字,萧倾华唇角一抿。 眼看着所有人俱是神色大变,一个年轻太医被推出来。 萧倾华认出那太医,瞳孔微缩,这便是将她救回来的那人,似乎叫时简。 这人当真厉害到连名列天下三大奇毒的断肠草都能解? 她心刚一提起,时简便一脸紧张地摇头:“除非是我师父来,不然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你师父药圣南宫无望?可药圣素来云游四方,一时之间去哪里找?” 萧倾华手握紧,眼睛闭上,压下翻涌情绪。 天助我也!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师父——” 萧倾华抬眸看去,一个鹤发童颜的男人慢悠悠出现。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第21章 时简露出喜色:“师父您怎么来了?” 南宫无望斜睨一眼他:“还不是听闻你学艺不精,没治好君家小皇帝的人,他派人四处寻为师,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说完他意味深长看向萧倾华。 萧倾华被那双澄澈通透的眼眸看着,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 时简先是一噎,又喜气洋洋起来:“师父您来了,陛下便有救了。” 萧倾华敛下情绪,哑声道:“既然药圣来了,那陛下便拜托您了!” 南宫无望笑了笑,移开目光,对徒弟道:“领为师进去吧。” 看着那道身影进去,许多太医都露出惊诧神色,纷纷赞叹:“莫非这位便是药圣南宫无望前辈,听闻药圣已经年愈古稀,面容竟然如此年轻,不愧是当世神人。” 萧倾华袖中的手蓦地攥紧。 明明只差一点,为什么就这么巧合? 她可不信楚御琰将这人找来是为了治好自己找回记忆。 就怕,是为了让她彻底忘记萧倾华的身份。 事已至此,便不能再等了。 萧倾华看了眼不远处的烟雨,烟雨微不可查地颔首。 主仆二人悄无声息退出焦急的人群。 药圣不过给楚御琰喂下几粒药丸,又扎下几根金针,原本昏迷不醒的人便幽幽转醒。 睁开眼眸的第一时间,没看见那个人,他便下意识四处寻找:“倾华……” 身旁暗影道:“陛下,您放心,倾华公主在外殿很安全。” 楚御琰松了口气,这才看见南宫无望。 他苍白脸色上唇角微微勾了勾,“前辈,又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