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松开攥住姜星晚的手,一张大掌猛地扫落书桌上的物品,狠狠地说:“不要叫我沈先生!”
说完倏忽之间砸落了书桌上的灯。 姜星晚被顾长安此刻的模样吓到了,但她的余光瞥见他的右手上被碎片扎出了血,一滴滴的血滴落在地板上。 姜星晚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担忧之色,她此刻也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手,强装镇定地说:“我去给你包扎。” 话音刚落就迈开了步子欲走,却被顾长安拉住了手:“不要走好不好?” 他用近乎哀伤的语气这样说,姜星晚鼻头一酸,险些流出泪来,但她生生忍住了。 姜星晚将眼底氤氲着的雾气抬手拭去,冷淡地说:“我是去给你拿药。” 话刚说完就被猛地推到了门口:“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和许至君……你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对不对?” 姜星晚麻木的心又开始疼了,顾长安只要了解过她,就断然不会这样问。 她自嘲一笑,原来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有了信任。 姜星晚眼底的悲哀逐渐蔓延着,却在瞥见顾长安手上的伤口以后,心猛的一抽。 然后推开了他,转身就往前厅走去。 顾长安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的稻草却断了一样,他跌坐在地板上,原来,她竟然连解释的话都不愿意对他说了。 姜星晚再次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靠在墙边神情落寞着的顾长安。 姜星晚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心,她放柔了语气说:“我给你包扎。” 她等了半晌,顾长安都没有反应,因为惦记着他的伤,她轻轻地处理着伤口,然后抬起头凝视着毫无反应的顾长安。 她看见了他眼睛里的空洞无神,姜星晚偏过头给他上药,然后顾长安猛地推开她:“我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姜星晚却抓住了他的手,冷冷地开口道:“请沈先生配合,我得照顾好你。” 顾长安自嘲一笑:“照顾?”他抬起自己鲜血淋漓的手缓缓地说:“你会有一点点的心疼我吗?” 他捡起地板上碎落的灯罩碎片,他看着那片碎片,然后揽着姜星晚的肩膀说:“你会心疼吗?” 姜星晚的目光几乎都在那个碎片上。她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自己。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逐渐蔓延着。 顾长安垂着眼眸静静地说:“你不会心疼的。” 说完用那片碎片朝着自己已经上了药的手狠狠划去,鲜血顺着掌心滑落在地板上。 “可我疼。” 顾长安在地板上静静坐着,眼底的浓郁的悲哀近乎将他击垮。 姜星晚连忙抓住他的手还想给他上药,顾长安就那样坐着,可姜星晚就在这一瞬间,觉得她完全不了解顾长安,她印象里的顾长安,一直都是一个冷静的人。 顾长安坐了很久,任由着姜星晚为他上药,很久才沙哑着嗓子说“你走吧,我放你走。” 姜星晚连忙看了过去,情不自禁地她上前轻轻抱了一下顾长安。 顾长安却反手推开了他:“不是要走吗?我让你走啊!”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像是要将肺都要咳出来。 他摸出怀里的绣着梨花的手帕,喉间的腥甜的气息再也忍不住了。 他“哇”的一声吐出了血。 姜星晚看着手帕上的血,触目惊心,她上前用手臂想要把顾长安扶起来:“医生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顾长安沉默了会,然后在姜星晚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然后他推开了她:“走啊!” 他踉跄了几步,嘴角残存的血迹刺痛了姜星晚的眼睛,他看着手帕上的血迹自嘲一笑:“趁着我还没有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