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才人接过钱袋子俯身便给我跪下,我忙将她扶了起来,“妹妹,不必如此。”
“姐姐……”孟才人说着流下两行清泪。 “姐姐也知我是国公府的庶女,若非我娘被夫人拿捏,我是不愿抛下婚约进宫的。” “这一个月来,家中不曾给半两银子帮衬,我还接连被嫡姐叫去打骂。” “前些日子,我便不想活了的。” “妹妹。”我攥紧了孟才人的手,道,“董嬷嬷说过,活下来的才是赢家。” 与孟才人闲扯了些宫外之事,她便告辞离开了。 我没说林杨两位贵妃的事,她若是有心,想必也能知晓吧。 当夜,消失数日的沈煜终于来了昭阳宫。 我已经躺下,他裹挟着丝丝凉意,从窗户进屋,径直来到床榻边宽衣解带,钻进被窝。 不等我开口,他便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抵开了我的双膝。 帷幔一下下有节奏地晃动着。 我被沈煜推着,在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水面浮浮沉沉。 水花拍打在岸边,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门外沈辉轻咳了两声,惊得我整个人赶忙侧身缩成一团。 沈煜从背后抱紧我,声音压得极低,道,“莫慌,有事,他会说话。” 我颤抖着,将他的大手拿起放入口中,牙齿刻在上面,以此缓解高呼出声的冲动。 抽身离去前,他忽地开口,问,“为何跟孟茹走那般近?你还嫌自己不够麻烦吗?” 我没想到他一进来便说这个,蹙起眉头,轻声反问,“她来寻我,莫非我要闭门不见?” “你进宫究竟想做什么?”沈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问我,“真是为了当皇后?” 我坐起身子,扑到他怀里,“哥哥,什么都别问,抱抱我,便走吧。” 沈煜抬手轻轻拂过我浓密的长发,低声问,“还痛吗?” 说到痛,我便想到了初次侍寝之事。 事后我被林卿卿打tຊ,他也不曾出面维护我,甚至我去要董嬷嬷,他更是为难于我。 我拿开他的双臂,轻声埋怨道,“你不是说不想与我有过多拉扯吗?为何又要这般?” “你不喜欢?”沈煜声音瞬间冷了几分,抬手捏起我的下巴,“别跟我说你喜欢的是那个老头儿。” 我盯着他那幽深的双眸,心中衡量着利弊。 我还得去皇帝寝殿侍寝,才下了两次药,接下来若不能继续,岂不是白忙活了。 “哥哥,若我有了身子该当如何?” 我商量道,“想办法安排我侍寝吧,不然将来东窗事发,你是要我堕胎,还是要我生下孩子?” “忘记让你服用避子药了。”沈煜蹙眉,道,“侍寝自然是不成的,你是我的女人,怎能去伺候老头儿?” “你可知那日你与他亲近,我险些失手……” 沈煜没有将话说完,他险些失手杀了我还是皇帝? 想来是我吧。 他若想杀皇帝,早便得手了。 沉默了一阵,他道,“若是有喜,便打掉吧。” “毕竟混淆皇室血脉之事,我沈家人是不能做的。” 他在说什么?! 我的头在他话落之时,好似被重锤击中,双耳也跟着嗡嗡响了起来。 他俯身,一口咬住我的耳垂,磋磨了片刻,又吻了吻我的唇,道,“放心,没那么容易有孕。” 他打开房门,大步走入夜色之中。 我则是呆愣愣地坐在床榻上,无法从沈煜那番话中抽离出来。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发泄情欲的工具,还是一个玩物。 似乎,两者并无差别。 他可是那个疼我护我的烨哥哥,为何会说出那么冷血无情的话。 大周皇室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他在担忧污了大周皇室血脉。 若我果真有了身孕,也是他故意播撒的种子,凭什么要我承担恶果? 门外响起脚步声,我赶忙钻进被窝。 不多时,沈辉便带人送来了热水。 还真是个贴心的弟弟。 他始终垂着头,不敢看我。 我亦是不想看他。 之后的一个月,沈煜没再来,倒是许嫔来了。 现下是六月末,奶白的槐花瓣洒落满地,方才扫过,又被风吹落一层。 我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小歌快步走来。 一听是许烟雨来了,我顿觉恶心,她来作甚? 忘了上个月对我的羞辱了吗? 因我称病,这个月的初一十五都没有去给皇后请安,没有遇到她,亦是不知她们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姐姐。” 许嫔走到躺椅前虚虚福了一礼。 我挑眉,问,“妹妹今儿怎的得空儿了?” “姐姐,那个林贵妃太过分了,咱们进宫已经两个月了,我只侍寝两次,便被她给搅和了。” 许嫔说着,抽出帕子擦拭那不存在的眼泪。 我被小词搀扶着起身,问,“你跟本宫说这个,本宫便有法子了吗?” “我是想找姐姐联手……” 不等她说完,我立马打断,道,“林贵妃能专宠,那是她的本事,此事你找皇后说可以,与本宫说不着。” “姐姐,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啊。”许嫔拉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 “谁跟你一条船上的?”我嗤笑道,“把你的手拿开,本宫身子乏了。” 许嫔大步上前,拉着我的袖子便跪了下来。 “姐姐,求你了,咱们联手对付她,可好?” 我闪身避开,拧眉看她,“许烟雨,本宫以为你是个长了脑子的,怎的这般糊涂!” “我连这昭阳宫都出不去,你让我如何与你联手!” “你莫不是没瞧见门口有杨贵妃的护卫值守?” 说罢,我示意沈辉送客。 回到寝殿,我坐在妆奁镜前,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慢慢地梳着头发。 “主子,奴婢为您梳头。” 小诗走上前,接过篦子,轻声道,“主子,您别生气,她一个外人,不值当。” 我看着镜子里的小丫头,无奈道,“本宫只是从一个冷宫搬进了另一个冷宫罢了,殿门都出不去,如何为她做事?” “若她是个聪明的,自然会去找皇后,把杨贵妃的人撤了。” 上次杨贵妃走后,便安排了几个侍卫轮流守在昭阳宫主殿门口,我想离开宫殿半步都做不到。 说着,我扭头看向双喜宫方向,“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院子里传来沈辉等人练功的声音,我起身走到窗前,“小诗,你也去练练吧,迟早能用得上。” 小诗放下篦子退了出去。 他们练功的条件多好? 想当初,我和沈煜在杀手营的时候,可是真刀真枪杀鸡宰羊。 到后来,更是与死囚拼杀。 因师父说了,死囚打败我们便可以洗白身份,离开北齐,做回自由人,故而杀戮格外惨烈。 甚至有师兄师姐反被死囚杀死的。 守门的宫人小跑着冲寝殿这边跑来。 我蹙眉,走了出去。 “主子,许嫔回去便晕倒了,说是您给她下了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