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一片寂静。
冰雪漫天盖地,冷得谢时青打颤。 但沈止邢的嗓音更冷:“长公主何时学会了说谎?” 谢时青浑身一僵。 她对上沈止邢那双墨般的眼,整个人如坠深渊,心口上的伤像是被人狠狠撕裂扯开,鲜血淋漓! 七年,这份情意足足在心底积压了七年才终坦白—— 可他竟是半分都不信! 谢时青想解释。 但刚启唇,喉间那股血腥味却倏地变得浓郁,她只能咬紧唇瓣死死忍着。 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 而沈止邢已然抬步离开,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谢时青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才撑不住瘫软倒地,剧烈地咳了起来。 皎白的雪,鲜红的血。 她静静看着,悲哀与伤痛一瞬蔓延全身…… 皇宫。 谢时青走进议事殿时,谢明慎正在批阅奏折。 见她进来,他忙起身迎上前:“长姐!你的伤还没痊愈,怎么不在王府好好休养?” 谢时青没回答,只是问:“阿慎,你为何要下那道圣旨?” 谢明慎顿了片刻,神情霎时从担忧转为冷肃:“长姐,你此刻……是在为了沈止邢而质问我吗?” “是。”谢时青拧了眉,“沈止邢身为摄政王,是你、是整个北修的支撑!你如今动他,天下人会如何想?那些敌国又会如何想?!” “阿慎,你怎能如此糊涂?” 话音刚落,谢明慎倏尔挥袖:“够了!” 他紧紧盯着谢时青,眉眼敛着怒意:“我是君他是臣,我为何不能动他?难道没有他沈止邢,我就不是北修的皇帝了吗?!” “别说只是罚扣俸禄,就算我要罢免他的官职又如何?” 闻言,谢时青狠狠一震。 她满眼错愕茫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神情阴鸷的少年竟是自己的弟弟。 无声的僵持在沉默中蔓延。 许久,谢时青微颤的声音才在殿内响起:“沈止邢位高权重,我知你一直忌惮他,但是阿慎,他从未害过北修,更未害过你,你为何……” “因为我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谢明慎厉声打断她,但说完又觉语气太过凌厉。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背对谢时青,声音稍缓:“这件事我自有定夺,长姐还是好好保重身体,莫要再费心劳神。” 言罢,谢明慎便唤来侍卫护送谢时青出宫。 天色渐暗。 回到摄政王府,谢时青抬眼看着那朱红的牌匾,她微凝的眉眼间赫然划过抹痛色。 君臣离心是一国大忌,更何况沈止邢又手握重权,只是眼下不清楚他是否知道谢明慎的心思。 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唯一血亲。 无论选择谁,最痛苦的人都只会是她! 谢时青独自站了许久,终究还是踏进府门。 月光铺洒庭院,雪地泛出淡淡银光。 书房外,她凝望着面前的门,攥在一起的手心冒出些许汗意。 迟疑很久,刚要抬手敲门。 书房里却响起一道声音:“王爷,属下查到监视王府的那些人皆为皇家暗卫,若是皇上真要对您动手……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谢时青本要敲门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瞳孔颤栗。 紧接着,就听沈止邢低沉冰冷的语气从门缝中传出。 “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那……便换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