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心中一痛,猛地推开他,颤着声音道:“顾星帆,我好累……” “是我的错,别哭了……” 顾星帆幽幽叹了口气,低头吻过她的泪水,强硬地将她抱在怀里,放到了床上。 他今晚喝了太多的酒,动作有些粗鲁,唐郁紧紧咬着唇,不肯泄出一丝痛吟。 最终的时候,顾星帆偏过头,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侧,含糊着不断重复。 “我爱你……” 唐郁心脏骤然一颤,却又在下一刻瞬间冻结。 她听见顾星帆在她耳边轻轻喊着:“小艺。” 第6章 房间里黑黢黢的,昏暗得仿佛失去了所有光亮。 唐郁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反胃,她猛地推开顾星帆,冲去洗手间吐得撕心裂肺。 一整天什么也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 吐到最后只呕了满洗手池的鲜血,身体跟着凉了一半。 今天早上医生还给她发信息说希望她不要放弃治疗。 可唐郁自己清楚,她的病情恶化到这种程度,其实早没了治疗的必要。 她强撑着起身,冲下了所有血迹。 漱口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莫名悲哀。 消瘦的身体上,满是不堪的痕迹,可怜又下贱。 是她放不下顾星帆,也放不下自己的一点自尊,才宁肯每天烈火烹油滚着自己的心…… 回到房间时,顾星帆已经睡了。 唐郁轻轻躺在他身侧,借着月色看着他的睡颜,越看心中便越觉酸冷。 她轻轻喃道:“顾星帆,我真的很爱你。” 顾星帆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声,她没听清,随后顾星帆一伸手,将她抱了满怀。 唐郁靠在他温热的怀里,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那天的事唐郁没再提过,顾星帆自然也不会提,仿佛轻描淡写的就翻了个篇。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那些难堪似乎从未发生。 直到几天后,顾星帆突然说外省有场比赛,要去两个星期。 唐郁一顿,淡淡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顾星帆愣了一瞬,面色有些古怪:“你最近身体不是不舒服吗?这么远怕你难受。” 唐郁摇了摇头,桌下的手暗暗捏紧了手机,语气中带了些许坚持。 “带我去吧,我也想看你比赛。” 顾星帆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听话,在家好好休息。” 唐郁张了张唇,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星帆的眼神太真切了,几乎让她以为他真的是关心她才不让她去。 如果不是上一刻收到楚艺发来的短信,她就真的信了。 【接下来大理自驾游两周。】 自从酒吧事件之后,楚艺开始频繁地给她发短信。 有时候是照片,有时候是一句话,都是她和顾星帆在一起做的事情。 【顾星帆送了我一个包,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我陪顾星帆试跑了山地赛道,大家都叫我嫂子呢。】 【今天顾星帆说,我是他最珍贵的礼物……】 事无巨细,件件戮心。 顾星帆走的一个星期里,唐郁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她整天把自己泡在咖啡馆里,仿佛只要一直不停不休的忙碌,就不会有多余的空闲,去想象顾星帆楚艺在一起的画面。 直到那天,有一个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一抬头,就见一个有些面熟的人站在她面前。 那人看着她笑着说道:“快十年不见,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唐郁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以前上下楼的邻居。 唐郁一时间竟有些无措:“好久不见。” 邻居打量着她,突然皱起了眉:“你气色怎么这么差?你老公对你不好?” “……没有。” 唐郁只觉窘迫,却还是笑着维持着最后的一丝体面。 “他对我挺好的,我只是最近生病了……” 邻居这才幽幽叹道:“他对你好就行,你爸爸在天上也就放心了。” 唐郁嘴角的笑一僵。 “你说什么?” 邻居奇怪地看着她:“你还不知道吗?你爸三年前就去世了。” 第7章 唐郁回了老家。 她敲着门一遍遍喊着妈妈,撕心裂肺却始终无人应答。 直到邻居奶奶听见声响打开了门:“别敲了,这家人早就搬走了。” 搬走了…… 唐郁心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邻居奶奶就认出了她,惊诧道:“小郁?怎么是你!” 她眉头一竖。 “你爸死的时候打你电话都打不通,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唐郁呼吸一窒,霎时愣在了原地,心脏这一刹那疼得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绝望地闭上眼睛,声音嘶哑着和呜咽一起混在喉咙里。 “求求你,可以告诉我她搬到哪里去了吗?我想见我妈……” 邻居奶奶看着她凄惨的样子,沉默了半响,终是叹了口气:“我帮你问问。” 她留下了联系方式,摇摇头回了屋。 徒留唐郁在门口站了许久,半响,才仿佛丢了魂一般,缓缓往回走去。 唐郁没能回到家。 她在半路就因为病发住了院。 空荡荡的病房,一个人也没有。 唐郁拿过手机拨通了顾星帆的电话。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唐郁喉中一哽,颤声道:“顾星帆,我病了。” 那边顿了顿:“生病了先去医院,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想见你。”唐郁。 她握紧手机,听着那边的沉默中,传来了楚艺的声音:“顾哥,快来啊,来不及了。” 随后顾星帆匆匆道:“比赛快开始了,我尽早回来,乖啊。” “顾星帆。”唐郁骤然打断他,她怔怔看着天花板,声音沙哑。 “回来,好不好。”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几秒后,径直挂了。 唐郁又进了手术室。 直到第三天,顾星帆终于回来了。 唐郁睁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幻觉。 她久久不说话,最终还是顾星帆打破了沉默:“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唐郁只觉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想要的不多,只要顾星帆在她身边,她就能自我欺骗。 因为她什么都没了,她只剩下顾星帆。 唐郁没两天就出了院,顾星帆这次很忙,每天来医院待不过两小时,就会‘有事’要走。 唐郁告诉他,她是胃病。 顾星帆信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找医生问过。 连咖啡馆店员都会关心地问唐郁:“唐姐,你要不在家休息吧,你这些天脸色太差了。” 可顾星帆却只会让她按时吃药,连问她半句舒不舒服都没有。 这天,唐郁刚从医院回到家,就收到了顾星帆发来的信息:“有份资料忘在书房了,你帮我送一下。” 唐郁顺着他指引拿下资料,却不小心碰下来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认出是自己曾经去庙里为顾星帆求的锦囊。 道长说可以将不能解决的麻烦装进去,祈求神明保佑。 锦囊里的纸条露出了一个小角,唐郁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 折叠的纸页中,隐约露出了两个字。 “……爱她……” 她怔了怔,鬼使神差地捡起了起来,打开。 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