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走把伽浅放在安全的位置后,他弯腰,摘掉了她手腕的红宝石手链。 海岛岸边。 一艘快艇停在浅滩。 方梧焦急搜寻傅严琛的身影,风越来越大了,再过不久,这里就会下一场海上的暴风雨。 傅严琛的身影出现。 方梧喊他:“傅教授!这儿!” 傅严琛走过去,怀里的婴儿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竟不吵不闹。 小海螺用衣服包起来了,他跟人类婴儿外形几乎一样,只是耳朵是鳍的形状,还有颈侧的腮。 雨点子砸在傅严琛身上,方梧让傅严琛赶紧上艇。 “傅教授,那条雌性人鱼呢?这就是人鱼的孩子?” 傅严琛抱着孩子,眼底与这灰沉的海面如出一色,深不见底。 “她逃走了。” 方梧惊呼,“逃走了?她身上不是有定位吗?” 傅严琛将损坏的手链拿出来,方梧顿时不说话了。 一脸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没关系傅教授,至少我们还有那条雌性人鱼的孩子。” 雨越来越密集了,方梧催促:“不能再多待了傅教授,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傅严琛嗯了一声,站在快艇上,目光停伽浅的方向。 他本该将作为实验体的伽浅和孩子都带回去,回去以后他大可以对伽浅大肆进行实验,毕竟他的真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在最后一刻,傅严琛没有这么做。 他不想去探究真正的原因,私心也好,有意也罢。 只希望伽浅以后别再被人类抓到,远离陆地,海洋才是她的世界。 快艇在海面激起一片浪花,远去。 暴风雨如期而临,失控地冲刷小岛。 竹屋摇摇欲坠,在最后的一击海浪下坍塌成碎片。 伽浅在一片冰冷中醒来。 雨点锥子一样重重砸在身上,砸的她睁不开眼睛。 周围是个陌生环境,她不在傅严琛建的小竹屋里。 伽浅在雨中茫然四顾。 这是哪儿? 傅严琛呢。 她的身体刚刚生产完,止痛针的效果已经过去了,此刻疼痛密密麻麻席卷上来,她变不回人腿,尾巴艰难地在泥泞中爬行着。 她往竹屋的方向爬。 竹屋倒了,竹子漂浮在海面上,物品七零八乱冲散在四周。 前方有个白色的物品,是椰子壳小人。 伽浅捡起来,无措地看着变成废墟的住处。 这么大的暴风雨,傅严琛和小海螺呢? 她不顾疼到麻木,还在流血的身体,疯了一样跃进浪花翻滚的海面。 第19 小海螺和傅严琛都不见了 海浪怒吼着翻滚。 海里除了废墟还是废墟。 傅严琛,傅严琛去哪里了。 她的小海螺又去哪了。 失去灵珠,她的伤口愈合极慢,鲜血弥漫在浑浊的海水里,引诱来嗜血的鲨鱼。 伽浅只顾着寻找小海螺和傅严琛。 这样大的暴风雨,他们会被海浪冲到哪里?他们还安全吗? 鲨鱼循着血腥味悄然接近,伽浅混沌的五官反应迟钝,直到鲨鱼猛然冲过来,她才恍然发现身后这个庞然大物。 鲨鱼硕大锋利的獠牙森白。 伽浅被它撞了一下,身体传来阵阵钝痛。 她转头逃。 鲨鱼紧追。 伤痕累累的身体实在不堪重负了,伽浅躲到一处珊瑚丛里,她娇小身躯起到优势,鲨鱼进不来,庞大的身体焦躁地在外面死守。 伽浅喘着气,手里攥着椰壳小人。 她不能留在这里。 她要去找傅严琛。 鲨鱼一直蹲守她,伽浅趁它松懈,找好机会从一侧迅速游走。 惊醒的鲨鱼立刻追上。 利齿咬穿了伽浅的尾部,鲜血喷涌。 伽浅用力挣开,牙齿生生划穿半条尾巴。 她的瞳色变红,指甲捅进鲨鱼脆弱的眼睛。 鲨鱼吃痛,丢开了她。 终于得到机会逃走,伽浅拖着伤痕累累的尾巴,带着一路血迹游到了岸上。 * 半年后。 渝海市,傅严琛的研究所。 贺露拿着保温盒,殷勤地跟在傅严琛身后,她今天刻意打扮过,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了及大腿的短裙。 “严琛,你尝尝嘛,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学了好几天呢。” 傅严琛眼睛没离开过手上的报告。 贺露见他不理自己,噘嘴不满地靠过去,夺了傅严琛的报告,“严琛,我在跟你说话呢。” 傅严琛的耐心在贺露打断他工作后,彻底告罄。 他镜片后的眼底带了一层薄怒,声音冷漠警告:“贺露,我说过了,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过来打扰我。” 贺露咬住嘴唇,委屈道:“可是我们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下个月就是我们的订婚宴了。” 提到这个,傅严琛眼底厌烦更甚,他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语气冷硬,“我没有忘记,你可以走了。” 言下之意是不用你来提醒我。 贺露心里委屈,半年前她无意间得知傅严琛身边那个女孩不见了,以为他们分手,这才说服她哥哥放她出门。 她找到傅严琛,以他已经分手为由说要跟他在一起。 她一直都知道傅严琛跟傅家那些事儿,傅严琛被逐出傅家她也知道。 这种情况,傅严琛需要和她订婚,需要贺家对他事业上的支持,所以她才有底气敢和傅严琛谈判。 傅严琛同意了。 她知道傅严琛不喜欢自己,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相信只要他和傅严琛结婚了,总会日久生情的。 贺露也会见好就收,她把报告还回去,留下保温盒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汤别忘了喝。” 贺露走了,那盒冒着香气的汤傅严琛一口未动。 傅严琛白手起家的实验室新研发的一款药物在市场备受欢迎,算是给未来打下了好基础。 至于傅晨,或许是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最近没再关注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傅晨不敢和“深海”公司对着干。 傅严琛目前的所有成就,都离不开小海螺。 这个结合了人鱼与人类基因的孩子,有着更加惊人突出的能力。 他的所有基因和细胞都是最完美的。 他的基因不只有比伽浅还要惊人的修复力,还有着对癌细胞强大的吞噬与压制力。 “藻歌”一直都是他费心费力研究的最终目的,目前也有了很好的突破。 小海螺在特定的实验室里。 傅严琛的办公室。 电脑的上监控时刻监测着保温箱里的他。 小小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除了鳞片和耳鳍,小海螺的四肢与人类幼儿无异。 或许是这半年对小海螺不停歇的实验,他很虚弱,要一直住在保温箱里。 猝然在小海螺脸上看到了伽浅的影子。 傅严琛蹙眉,只当错觉。 他起身,往实验室走。 实验室内,规格严密,方梧和几人穿着无菌服,围在小海螺的保温箱前。 小海螺被固定住手脚,方梧正在抽取血液。 针头扎进小海螺细嫩的皮肤,小海螺哇哇哭了起来。 它不是人类的婴儿,它有着强大的修复能力,在方梧拔掉针头以后,针孔便迅速愈合了。 正是如此,方梧才敢肆无忌惮对小海螺施加各种实验。 毕竟他总会很快自我修复。 小海螺是会疗愈自己,可他会疼。 逐渐孱弱的哭声,在傅严琛进入实验室后停止。 他像是感受到某种至亲血缘的靠近,束缚手脚的带子一解开他便爬了起来。 隔着透明的保温箱,蓝紫色的瞳孔滴溜溜转,循着本能寻找傅严琛的方向。 人鱼的基因让他成长很快,半岁年纪已是快一岁幼儿状态。 方梧看到傅严琛进来,“傅教授,您来了,这是目前的研究进度......” 傅严琛视线落在小海螺身上一秒,小海螺精致幼稚的脸上泪水鼻涕糊了一脸,各色各样的管子像怎么也挣脱不了的锁链,牢牢禁锢住他幼小的身体。 “啊,啊啊......”小海螺嘴里发出听不懂的音节,像幼儿呼唤母亲的音调。 他看到了傅严琛。 小小的手本能地对他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