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关心你为何不能人道,也不想知道你和傅靳息之间的事。” “但是我想,你我二人间,总该做个了解。” 她将匕首送进他的胸膛。 一剑入体,干净利落。 萧帝捂着出血的心口,居然痴痴地笑了起来,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 宴芜看着他慢慢死去,却没有复仇的快意,心中一片迷茫。 她这么做,是对的吗? 她想起了良妃,又想起了曾经在宫里逝去的无辜妃嫔…… 她又在长秋宫放了一把火,确保萧帝的尸体被烧成灰烬…… 夜色沉沉。 长秋宫又乱作一团,宴芜有些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宫。 她觉得自己好可悲,她看得分明,萧帝那个神色分明是解脱。 可是她没有解脱,哪怕手刃了仇人。 萧帝是为了自己罪孽死的,算是赎罪。 可她上辈子,是死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只能算是个笑话。 她像是傻瓜一样笑了起来。 殿内等待的傅靳息本来想问她又去了哪里,可看她这样,不由心都漏了一拍,他跨步上前,想要抱住她,最后却只是抬了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他怔道:“哭了?” 宴芜望着他,嘴角扯起嘲讽:“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是吗?” 这话刺中了他的心。 她像是在说她,又像是在说这个年轻的帝王。 她还这么年轻,却做了宴芜的替身…… 宴芜和她一样,做了傅月柔的替身…… 傅靳息目光闪烁着,最后眯了眯眼,忍住眼中的痛楚,冰冷的手指缓缓握住她的手。 宴芜僵住。 这双手,像是跨过十个冬,自那年他们第一次相遇,那个锦衣少年郎牵起了她的手。 可是宴芜死在了第十个冬。 宴芜被他身上的酒味笼罩,熏得她脑子都有点晕乎,直到傅靳息将她牵入榻前,她堪堪醒来。 她低声道:“陛下……不行,你喝醉了……” “是因为你那青梅竹马吗?”他沉声问。 宴芜心里一沉,别开了脸。 与他何干?她只是从心里抗拒这个男人,厌恶这个男人。 他像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他都没有兑现。 甚至将她的亲人也作为礼物赠与傅月柔。 傅靳息拧了拧眉止住动作,他看着她那双充满了不愿的眼睛。 他心里有些不悦。 半晌,他妥协道:“你说。” 她转头望着那一双此刻充满着别人身影的眼睛,他像是一匹饥渴的野兽,想要将她吞入体内。 可是她心却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无法承受那炽热,她看着傅靳息的眼睛说,一字一顿:“我要做皇后。” 第32章 傅靳息一愣,随即第一个念头是答应她。 可随后,他想起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六品官员…… 宴芜见他犹豫,一把将他推开,起身离开榻上,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 傅靳息看着她,心下一痛,就仿佛看见了活着的宴芜。 一种似乎要将从前的种种一切都偿还给她的冲动破土而出。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梳妆镜里的傅靳息。 宴芜身后传来他淡淡的声音:“朕答应你,不过不是现在,在此之前,朕都不会勉强你。” 傅靳息安慰似的上前从后面揽着她:“朕知道你不喜欢宫里那么多人,若是有人惹了你,你告诉朕,朕替你处理,就像上次那个陈贵人一样,朕有的是办法让她销声匿迹的离开皇宫。” 直到他离开重华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瞬间勾起冷笑,只觉得可笑。 翌日。 是她的贵妃册封礼。 宫人端着制服鱼贯而入,一切繁琐的礼节,压的受完册封后的宴芜仿佛瘦了一圈。 在众人的艳羡眼神里,她身着贵妃制服缓缓转身,凤仪万千。 “良妃留下。”她轻声道。 良妃放慢脚步,走到了她面前,似乎想要祝贺她,宴芜了然,拿出了一张纸。 良妃在纸上写道:多谢。 这边,朝堂上。 傅靳息冷然坐在龙椅上,深邃的眸隐隐透着冰寒。 众人的争吵传入他的耳中。 “先帝的行宫被一把火给烧了,禁军进去的时候,他灰都扬没了!” “死了就死了,他作恶多端,这是他应得的,怎么你还打算给他离碑吗?莫非你还想下辈子效忠他!” “陛下,一次是偶然,两次必定是人为啊!” 殿下熙熙攘攘一片,他们吵的连唾沫都喷到了对方脸上。 傅靳息一手按着太阳穴,指节发白。 他道:“别吵了。” 一句话更胜过雷霆万钧,朝堂顿时一静,齐齐敛袖站在原地,南国的朝堂历来如此,两方各执一意见,有甚不和,先吵一架,再由君王定夺。 傅帝冷笑:“先帝恶积祸盈,此火乃天罚。” 他当然看得出来是有人纵火。 可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对萧帝只是打断他的腿,囚禁他于长秋宫,已经是仁慈至极。 纵使那个人的做法有罔顾王法的嫌疑,可是法不责众,下面的朝臣不知道有多少想一把火烧死萧帝,怎么,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以德抱怨,又何以报德。 须臾,傅靳息垂下眼眸,咀嚼着这几个字。 心里缓缓泛起密密麻麻的痛,他的宴芜…… 他欠她的,是何其多,可两人彻底泾渭分明,天人两隔。 众臣只能拱手应是。 纵火的宴芜此刻可没有意识到危险悄悄来临过,又悄悄离去了,她拎出了一个宫女带到良妃面前,依稀叫人看得出她穿的是一身宫装。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蓬头垢面,被发丝遮挡的眼睛满是惊恐。 她捂着头,疯疯癫癫。 宴芜缓缓道:“这是我宫里的宫女,今早给本宫端进一碗掺了鹤顶红的汤药。” 可她鼻子灵,一闻便发现这不是太医给她开的风寒药。 她冷不丁道:“用刑后,她说是受你指示。” 第33章 良妃一顿,摇了摇头。 宴芜冷声道:“本宫自然相信你。” 外人不知道她们之间有过合谋,只认为她们一个是陛下的旧爱,一个是陛下的新欢,必然是争锋相对的。 宴芜拍了拍手,宫人便将那个小宫女扯了出去。 良妃看向她,听见她道:“既然有人设计上了我们二人,不如赠她一份大礼。” 傍晚。 宴芜支着下巴,看着殿外,看见了披星戴月进来的皇帝,他面色不太好看,一近,她又闻到了一股酒味。 他靠着她坐下,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的月。 凉月如眉挂柳湾…… 这场景让宴芜一阵恍惚,想起他们从前也一起看过天上的月。 不过那时,两人是在树上看的。 她在十二岁的时候,她在林子里训练,夜色渐浓,她却迷路了,傅靳息来找她,两人却碰上了野狼,迫不得已,两人坐在树上看了一夜的月亮。 她那时是怎么想的?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画面一转,是如今已经登基为帝的傅帝,是惨死在牢里的宴芜。 她缓缓转头看向他,提起了锦绣殿的那位:“北国公主很喜欢陛下呢。” 傅靳息冷冷的瞥了一眼她,周身的空气凝结成冰。 哪知她根本不怕他,清澈的眸子斜睨着他,让他心下一静,半晌,他终于明白,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他奈何不了的人。 宴芜笑了笑:“今日有个宫女给臣妾送了一碗穿肠毒药,说是北国公主让她这么做的。”后半句是她编造的。 她想亲自看看傅月柔这个女人被自己最爱的男人冤枉的时候,会是怎么样一副失魂落魄,也会……像她当年那么痛吗? 谎言,就是要半真半假。 果然,傅靳息眸色一深,似乎想起了什么。 皇宫,锦绣殿。 北国公主住处。 “你真的不和王兄回去吗?父王母后很想你。” 北明王看着傅月柔,疑惑地叹息,却也不愿意勉强她。 傅月柔端正垂手立在他身边,脸上挤出一抹笑:“我还想在这边再呆上一段时间,毕竟我从小在这边长大,一时半会倒有些舍不得离开。” 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皇宫,可是一想到傅靳息曾经威胁过她,若她离开京都就将她不是北国公主的事告诉北明王。 届时,北明王要是知道她不是他真正的妹妹,她心下不由打鼓…… 她又转头偷偷看向她身后的女官,那女官垂 |